>我会替她走下去。”
然后撕下启事一角,夹进笔记本。
夜宿客栈时,他又接到一次来电。
依旧是那台废弃邮局的公用电话,铃声突兀响起。他毫不犹豫赶去,摘下听筒。
>“你做得很好。”是那个女人的声音,依旧平静悠远,“阿禾看到了。”
他喉咙发紧:“她……还在吗?”
>“不在了,也不曾离去。她成了这片土地的记忆本身。就像那些喊‘娘’的孩子,像鼓楼下的亡魂,只要还有人记得,她就活着。”
顿了顿,对方继续说道:
>“下一站,川西雪原。
>那里有一座冰封寺庙,每年冬至会有十七个僧人同时圆寂,尸体不腐,面容安详。
>寺中经幡常年逆风飘动,无人敢靠近。
>可最近,一支登山队误入禁地,带走了其中一具‘活佛舍利’做纪念……
>自那以后,雪崩频发,牧民梦见僧人们跪在云端诵经,请求归还。
>去吧,他们需要一个能听懂‘沉默’的人。”
电话挂断。
窗外,乌云密布,寒风呼啸。他望向北方,那里雪山巍峨,银光刺目。他知道,又一段旅程即将开始。
背包越来越重,里面装着枯井的纸条、鼓楼的残页、铜铃碎片、一百零三个名字的记录本,还有无数未曾说完的话。但他步伐依旧稳健。
因为这个世界,总有一些声音不该被风带走。
有些眼泪,必须有人替他们流。
有些告别,迟了七十年,也不能不算数。
他点燃一支蜡烛,放在窗台。
烛光摇曳中,两个声音再次低语:
阿禾的,温柔依旧:
>“谢谢你,把我的梦想背在肩上。”
亡魂们的合音,如风拂林梢:
>“谢谢你,让我们终于可以说完最后一句话。”
他闭上眼,轻声回应:
“不用谢。这是我选择的路。”
翌日清晨,他背上行囊,踏上通往雪原的小径。
风雪已在前方等候。
而他,始终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