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同年12月,上级下令永久关闭第七观测站。撤离前,我们将全部数据封存,并启动‘静默协议’??任何幸存者不得对外提及此项目,违者将被视为已‘感染’。”
报告到这里戛然而止。
他合上笔记本,呼吸变得沉重。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,映出墙上的孩子合影。那些没有眼睛的脸,此刻仿佛都在注视着他。
他忽然想起阿禾笔记里的另一句话:“**最深的门,往往藏在笑声里。**”
她早就知道。
不只是冰寺、雨林、鼓楼……她一路追寻的,正是这一连串被掩埋的“心理牢笼”。而她自己,也可能曾是某个门内的“孩子”。
他站起身,走向角落那台仍在循环播放录音的磁带机。绿灯闪烁,如同呼吸。
他按下停止键。
沙沙声停了。
寂静重新降临。
然后,从机器内部,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泣??像是小女孩在咬着嘴唇忍住哭。
他盯着它,缓缓蹲下,低声问:“你在里面吗?”
没有回答。
他又问:“你们……为什么要选孩子?”
这一次,录音机自动倒带,重新播放那段女声:
>“欢迎来到第七观测站。
>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,请记住??
>孩子们从来没有失踪,他们只是学会了如何藏进风里。
>而你……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‘最后一个孩子’。”
话音落下,机器突然卡顿,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音。紧接着,一段从未听过的新音频浮现出来,语调稚嫩,是个小男孩的声音:
>“哥哥,你还记得吗?
>那年夏天,我们在槐树下埋了玻璃弹珠,说好十年后一起挖出来……
>可你长大了,就不来了。
>所以我们决定,不让任何人长大。
>来吧,这里没有作业,没有爸妈吵架,没有毕业照,没有离别……
>只有永远的暑假,和永远不会融化的雪糕。
>你只要放下背包,闭上眼睛,就能回来。”
他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这不是幻觉。
这声音……是他自己的童年。
七岁那年,他确实在老家院中的槐树下埋过一罐弹珠,还用蜡笔写了张纸条:“给十年后的我。”可当他十二岁返乡时,老屋已被拆迁,土地成了工地。他找遍废墟,只捡到半截烧焦的铅笔。
从此,他再没做过梦里有阳光的游戏。
而现在,那个被遗忘的约定,竟成了召唤他的咒语。
他猛地拔掉电源,录音机熄灭。
屋里彻底黑了。
只有窗外的湖,依旧映着天光,静静望着他。
他靠着墙滑坐在地,双手抱头,指甲掐进头皮。不是害怕,而是痛??一种迟来了三十年的钝痛。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追查真相,其实不过是在逃避一个事实:他也曾是个不想长大的孩子。
而这个世界,正在逼所有大人忘记这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