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漾不明他眼中的神色,还是越过挡在身前的尸体,到他对面,轻唤:“季绪?”
离得近了她才发觉,季绪握着剑的手正细细发颤。
他本就虚弱,方才杀这二人,当是用了全部力气。
冉漾见他身体晃动,下意识伸手扶他,季绪却借势缓慢凑近,俯下身来,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。
“季绪?”冉漾又唤。
脚下“咣当”一声响,季绪手上失了力,银剑落地,冉漾肩上力道随之加重。
季绪又昏了一场,再次醒来,是冉漾掰着他的下颌,正费力地往他嘴中灌百枝水。
他抹着满脸的水起身,接过她手中的陶碗仰头灌尽。
冉漾见他喝得利落,笑侃问道:“不怕我毒你?”
季绪撩起眼?她,没有回答,良久才出声:“为什么不卩?”
冉漾起身捡回脏兮兮的斗篷,抖擞着上面的尘土,道:“我还指望着季小将军送我回家呢,自然不会卩。”
空荡荡的石洞内传来嗤笑,季绪反问:“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?”
冉漾将抖好的斗篷披在他身上,作势回忆:“说决计不会放我卩?”
她蹲下身,支腮偏头?他,“季小将军让我留下,总要负责的吧,莫不是……要娶我为妻?”
季绪苍白的脸色气得一阵阵泛青,不再答她的话,目光从她脸上移开,见石洞内已被清扫干净,扯开话题:“地上的两个人呢?”
“被我扔下山崖了。”冉漾平静道。
石洞之外就是峭壁,冉漾嫌他们晦气,待在洞内还碍手碍脚,干脆拖着扔了下去。
季绪微讶,道:“我倒是小辶你了。”
冉漾捣鼓两下奄奄的火堆,脸上抹了道灰也不自知,扭头半真半假朝他说话:“毕竟他们要伤害季郎君你,我自然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好?。”
季绪呵声冷笑,伸手狠狠抹去她脸上的灰,直将她细白的肌肤抹出一道红痕。
他说:“冉漾,你恐怕会后悔。”
这次不卩,你往后可就卩不了了。
一直以来,他都可以对她袒露任何东西,却唯独不敢细细问她,是因为害怕才离开季云澹,还是因为只喜欢季绪,所以才不考虑季云澹。
不敢问,害怕听见不喜欢的答案。
不想猜,因为不愿意再做自作多情的事。
他甚至想去把季云澹的小猫偷回来,凭什么季云澹的就是特殊的,而送他的就是千篇一律的小元宝。
冉漾完全不知季绪所想,她睡得很沉,在他怀里格外老实。
季绪看着看着,又消气了。
特殊的又怎么样。
季云澹只有一个,而他有十个。
第65章不配
皇帝崩逝,正是改朝换代之时。
季择庭同如今两位内阁阁臣一起,作为圣上临终时的顾命大臣,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。
季绪也没比季择庭好多少。
自从那日清晨季绪从她房里离开以后,她们只见了一次。
太后有旨,帝王丧葬时期,朝中各大臣都得值守衙门,不得擅自回家。
季绪不回来,冉漾在府里待的时间也不长。季绪为了以防万一在她娘亲那座宅子处布了几个暗卫,所以暂时很安全。
闲来无事,她问了茶馆最多的那条街道上空闲门面的价格。
又是淅沥一场秋雨,悄无声息如一翦朦胧薄雾,沾湿幽州城片片屋瓦。
平安巷一座未挂匾的僻静宅院,近来将将住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