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小翠也跟着哽咽起来,幸好她们姑娘也没事,不然她的小命今天也到头了,早知道当初她说什么也要拦着。
苏知棠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谢淮周身裹着层冷意走进屋里时,正抽噎的沈听雪莫名脊背一凉,瞬间察觉到那道带着压迫感的不善目光,她下意识止住了哭声,在一旁哽咽起来。
见沈听雪都住了声,小翠更不敢再哭,她偷偷瞥了眼沈听雪,又飞快扫了眼谢淮的方向,连忙把剩下的抽噎咽了回去,悄悄用袖口蹭了蹭没干的眼角。
送走了沈听雪主仆二人,院子里只剩下灶膛里柴火噼啪的声响。
苏知棠回到家后只来得及洗了把脸,身上带血的衣服还没换,这会儿衣服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,像裹了层密不透风的壳。
灶房里的浴桶里冒着袅袅热气,苏知棠把指尖探进去,温度刚好。身体的紧绷感顺着温水慢慢化开,苏知棠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,总算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。
院子里响起秀秀软软的嗓音,混着谢淮温和的回应,轻轻飘进灶房。苏知棠靠在浴桶边,眼皮有些发沉,思维慢慢涣散,迷迷糊糊地想起一些自己儿时跟着父兄们上山打猎的画面。
“叩叩叩”的敲门声突然响起,苏知棠瞬间惊醒,门外秀秀的声音带着点试探:“知知姐,你洗好了吗?”
苏知棠应了一声,匆匆擦干身子,把染血的衣服放进木盆里。走出灶房时,院角的夕阳正斜斜照过来,暖得让人晃神。
正值盛夏,猪肉不好存放,谢淮切出一块炒菜用,剩下的都切成粗细均匀的肉条,放在盆里备用。
苏知棠好奇地看了两眼,秀秀已经兴高采烈地为她介绍起来,“大牛哥说了,今天晚上把肉条烘干,能吃好久呢!”
谢淮没说话,目光落在苏知棠还带着勒痕的手,又缓缓移到她怀里的木盆上。他声音没什么起伏,却藏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:“放着吧,一会儿我去洗。”
“你在家做饭吧,就两件衣服,我洗完衣服回来正好吃饭。”苏知棠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松,但脚步走得飞快。他们两个相处这么久了,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谢淮生气了?谢淮性子素来温和,难得的生气让苏知棠心里还有些发怵。
秀秀隐隐约约觉得家里的氛围有些奇怪,心里咯噔一声,撒腿向外跑去,“知知姐,我和你一起去,等等我呀!”
暮色四合,家家户户的房屋上飘升起袅袅炊烟,素来热闹的小河边此时也敛去了白日的喧嚣,只留下潺潺流水声。
血色在清澈的水面晕染开来,苏知棠心不在焉地揉搓着布料,脑海里不停浮现谢淮抱她的那一幕,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肩头,烫得她心口发慌。
“知知姐,再这么搓,衣服都要被你搓烂了。”秀秀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开,苏知棠猛地回神,见秀秀正支着下巴瞧她,眼神里满是好奇。
被撞破走神,苏知棠脸颊倏地发烫,忙把袖子挽起来,用力搓了几下衣服做掩饰。可没等她搓完,秀秀忽然低呼一声:“知知姐,你胳膊受伤了!”
苏知棠扭头看了一眼胳膊,被野猪獠牙划开的口子皮肉外翻,露出泡得发白的边缘。
秀秀动作麻利地找了株草药,捣烂以后敷在苏知棠的伤口上,末了像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,脑袋轻轻晃了晃:“知知姐,你今天也太莽撞了!”
苏知棠有些好笑地看着秀秀,秀秀又继续道:“当时孙二哥拎着肉路过,同我说你遇到了野猪,我跑回家只看到一地的血,可把我吓坏了!”
说着,秀秀打了个寒颤,又一脸正色道:“知知姐,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赚银子的,给你买好多好多猪肉,以后你可不许再上山抓野猪了!”
苏知棠又是感动又是无奈,这哪里是她想去抓野猪?分明是这野猪自己不长眼,撞到她这里来了!
“大牛哥一定也吓坏了,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色可难看了!”秀秀嘟囔道。
她胳膊上的伤口不算大,养个几日也就没事了,若是让谢淮知道了,少不得又得担心。苏知棠沉默半晌,认真叮嘱秀秀:“我受伤的事情,不许告诉别人。”
洗完衣服,苏知棠慢吞吞地往家走,或许她得重新考虑一下和谢淮的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