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本同学的意思,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喜欢。
和以前问我讨不讨厌他,和刚才问我喜不喜欢小狗一样。划分于人类最普遍的恶感与好感的范畴,没有过多的含义。
倒是我。
在月亮把人心照得一览无遗的夜晚之后,又一次被仓皇的误会要挟着呼吸,差点以为要喘不过气。
……太丢脸了。
极短促的三秒钟,我仿佛经历三次世界毁灭并重铸,脑袋从未那么沉重、脱力、硝烟弥散。在始作俑者好意的关切的目光下,我状似平稳地阖了阖眼。
如果这是漫画,想必我的脸上一定出现一个大大的生气标志。
好讨厌。Mega进化笨蛋山本武。Z招式型大笨蛋山本武!问什么不好,非要问这个!
要不是这个人正受着伤,我一定不要理他了。
但我并不是不讲游戏信用的类型。跟自己生了一下气,便认命地、作为优等生认真回答上课提问一般,睁开眼。
“嗯。”我望着山本武,说,“喜欢。”
谁知,病床上的提问者忽地愣住。
“诶?”他睁大了眼。
“……”
我板着脸,盯他片刻,莫名感到一丝不祥之兆,“……诶?”
山本同学看着我。
我看着他。
紧接着,病患犹如整个人被丢入又湿又热的蒸笼,一张脸红得比突发大阵雨还令人猝不及防——那灼烧的赤红色气势磅礴,嗖嗖没两下,竟就野蛮地烫进病号服与绷带里。
我宕机地凝固。
墙是白的。
床是白的。
电视是灰黑的。
病号服是青色的。
只有山本武是红彤彤的。
他一副呼吸都忘掉,除了外伤又凭空发起高烧的模样,却不知在我眼睛里看到什么,骤然反应过来。
不好!
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,山本武左手撑住床沿,紧盯而来,眼睛亮得像海夜边的篝火,又像站在悬崖旁对着汹涌浪涛那般,响亮地大声地说:“维,我喜……唔!”
我几乎从椅子上弹射起步,一手密不透风地掐捂住这张可怕的嘴,不可置信瞪着他。
怎么回事!等一等,怎么回事啊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