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冬夜将尽时,海上的薄雾,裹着月光,看起来很安静的灰色,但瞳孔边缘一点泛蓝裂纹的出现,让整幅画又有了暴风雨前夕的那种张力。
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他有点狼狈地移开视线,站起身,“我先去洗漱了。”
大步离开。
奚唐拾起桌上的手机,看一眼来电人。
G市的号码,她挑眉,手指划过接听键,语气带着调侃,
“名侦探…黄少?”
*
去k市打比赛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了,黄少天觉得自己还蛮矜持的。
企鹅软件上那个人的备注从最初的‘emoji糖果符号’改成‘一个难题’,淘汰掉过于正经的‘奚唐’和暗戳戳的‘唐唐’,中间一些过于抽象的如‘冇厘头·唐’、‘脑电波仲识干扰人’就不多提。
备注改了又改,但聊天框里给她发的消息却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,连“听晚食饭否?”这种,都犹犹豫豫几天才发一条,分寸感十足。
丢!原来我垃圾话大王都有今日!
黄少天泪流满面,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因为剑圣改姓沉默寡言,想学习隔壁轮回那个枪王的处事风格,天知道他日日同队友吹水三千条,擂台赛上都能拉着对手聊两句,偏偏一点进奚唐和他的对话框就犯难。
感觉和她多聊两句就会不小心触发一些奇奇怪怪的剧情走向啊。
但说到底,黄少天也不会后悔那天转身去找她就是了,毕竟机会主义者不会拒绝直觉,头脑也没法抵抗鬼迷心窍的邀请。
【云散高唐】:得啦得啦,知你係个好奇宝宝!我看见你还穿着蓝雨的队服,不要在外面乱晃啊喂!搞不好会上新闻的
【云散高唐】:真那么想问的话,一会儿我去你酒店找你
记忆里,收到这两条消息时,黄少天心跳漏了半拍。
比赛结束后的百花场馆冷清又寂静,听了半天墙角,还被发现了,最后也只知道她那天心情不错,一直等回到酒店房间,黄少天都有一种做了坏事的心虚感。
其实那晚聊了什么黄少天记得模模糊糊,总之是不太清楚的。
什么她以前是职业屠龙勇士兼黑手党杀手,现在是无业游民辍学大学生;
又说按照什么鸭脖什么拉罕血契,奚唐理应要给他洗洗脑,让他忘记见到的听到的秘密,不过鉴于她没有富什么史老师的技术,怕把剑圣洗成智障,而且她死都死了也不用遵守什么血统契约,于是人就特别豁达特别开朗地表示:
黄少天你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呗,她想说就都会说。
信息量好大,黄少天当时听得一愣一愣,大脑的cpu一直在超负荷运转。
只是还没等他思考出什么结果,心里持续已久浓重的心虚感就在房间门把手突然转动,自己脑子一抽拽着她躲进浴室时达到了巅峰。
没错,去比赛时住的是双人间,黄少天的好队友们当时去吃宵夜了,而奚唐说的去酒店找他,不是指酒店一楼的小餐厅和清吧,而是---酒店房间。
虽然他们俩的相处真的非常正经,除了话题奇奇怪怪之外,社交距离隔着一张桌子,上面还放着一杯奚唐过来时给黄少天带的桃胶炖奶(据说她在路上已经喝了一杯了)。
非常正经。
但这些正经都在黄少脑子一抽拽着奚唐一步跨进浴室,且在喻文州扬声问他是不是要洗澡时,慌乱答了一声“是”之后,全部化为乌有。
心脏乱跳。
浴室里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。
奚唐眯眼,抬手把侧边的淋浴头打开,水声淅淅沥沥响起。
她微微仰头,下巴凑近他的肩膀,附耳,语气不解,“怎么搞得我们在偷情一样?”
黄少天还保持着拽她手的姿势,身体僵硬,耳根全红了,但表情看起来有点憋屈,嘴巴抿了抿,用气声说话,懊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