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话虽然伤人,但一点不假。
兰陵笙听完后,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起来,突然,他咧嘴笑了起来,然后语无伦次:“阿馥,你没事太好了……太好了……对,我除了嚎两句,还能做什么呢……还能做什么呢……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……做不了……啊啊啊啊……”
司徒馥看着因失控而跑远的兰陵笙,心里莫名一阵刺痛,她缓缓闭上眼睛,然后唤了春摇进去。
她泰然自若坐在椅子上,仿佛刚刚什么都未发生般。
司徒馥:“上次你提议送给林府的玉如意,林颜很是满意。任谁都不会想到,林尚书年轻时当掉的玉如意会被我以生辰礼的形式送了回去。”
那根本不是新打造的玉如意,而是林家祖传下来的,因为家道中落,林海那时候不得不将玉如意当掉换去钱财活命,后来高中,林家才慢慢起死回生,可是玉如意却再也找不回来。
那些话,不过是说给旁人听听罢了。
春摇敛眉。
随后,本来追着兰陵笙去的司徒书走了进来,看着二人道:“他估计受了不少刺激,阿馥,你真狠心,如果有一天……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抛弃我?”
司徒馥觉得他的想法过于荒谬:“阿书,他是世子,如果这点脑子都没有,将来如何能继承伯安侯的爵位?虽然兰陵伯伯手上的兵权被没收了,但兰陵世家的底蕴摆在那,这就注定了,他不能一辈子只当个闲散的世子,三位皇子不论哪个登基都无所谓,会留他一命,可若……但凡外地那些藩王有个别的心思,你有想过他的命运吗?”
司徒书愣住。他从未想过。毕竟,在他印象当中,先皇留下的子嗣,除了皇上,基本上都死绝了。
春摇见司徒馥是真的生气,忙上前劝慰:“小姐也是好心,书少爷,看在小姐刚刚恢复的份上,您先出去吧?”
司徒书确实需要冷静一下,他又说了些让司徒馥消气的话,这才放心离开。
司徒馥被气得不轻,一个两个都拎不清,她又想到了昨日在宴席上看到的元烨,遂垂下眼帘,吩咐春摇道:“要入夏了吧,是不是该备夏装了?”
春摇点头:“楼里的绣娘已经在准备了,选了一些款式,过几日便给小姐送过来。”
司徒馥满意道:“你办事,我放心。过几日,连同金玉楼那边的夏季款式也一同送过来吧,曹掌柜近日不在洛京。”
春摇应下,瞧见司徒馥提笔,忙过去帮着研墨,但她也未久待,因为彩绣楼还有诸多事务等着处理,因此,没多久,春摇也离开了书房。
皎洁月光,夜色正浓。
伏案的人终于抬起头,当司徒馥打开书房的门后,瞧见了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司徒书,生气归生气,二人之间的情谊,不是轻易能改变的。
司徒书抱着他的清霜剑,靠在一旁的柱子上,月光打在他的身上,像是穿上了一身泛着银光的纯白盔甲,周身气质清冷出尘。
二人心照不宣,谁都未提下午发生的事,晚膳用得格外和谐。
用完膳后,二人简单拜别,遂各自回房准备休息,司徒馥沐浴完后,一旁的丫鬟替她擦着头发,突然听她道:“都下去吧。”
丫鬟们虽不知为何,但还是退下了。
屋内只剩下司徒馥一人,她拿起丫鬟搁置在一旁的厚锦帕,继续擦着她那未干的头发。
司徒馥:“半夜私闯女子闺阁,实非君子所为。”
本来就是来见司徒馥的,那人也未继续藏着掖着,大大方方现身,来人正是云子衿,司徒馥瞧见他时,眼底露出一丝意外。
她以为是云琼会来得快些,或者是许久不见的符年,但符年很有可能不在洛京,毕竟她承诺给他的白银已尽数运了过去,他现在正忙着清点钱财,还有组织修建长城的士兵。
云子衿:“司徒小姐,别来无恙,本王今夜叨扰了。”
司徒馥:“默王这是?”
云子衿:“想必司徒小姐还记得,曾经答应本王的事情吧?”
司徒馥皱了皱眉,她不喜欢被催促:“自是记得,说了会在期限内办到就一定会办到。”
云子衿也不想将人逼太紧,于是故作轻松笑了笑,想缓解气氛:“本王静待司徒小姐的好消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