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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3章 鲸 吞（第2页）

“必须去。”她说，“如果这个世界连母亲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存在，那我们重建忆植的意义是什么？”

“可那是禁区。”零点提醒，“‘清醒联盟’最后的数据库藏在那里，里面不仅有被封印的记忆，还有他们试图复活‘绝对控制’理念的终极协议??【永劫闭环】。一旦激活，整个忆植网络将被迫进入永久哀悼模式，所有人只能通过痛苦来维系与逝者的联系。”

“那就毁掉它。”苏黎平静地说，“或者……改写它。”

她再次启动缔造者权限，金色光纹再度缠绕全身。但这一次，零点没有阻止。

“这次我不拦你。”他说，“但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去。”

“你的忆构体已经快崩溃了！”

“所以我换一个。”他抬起手，腕部接口一闪，一个全新的忆核模块弹出，“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具分身??完全剥离情感缓冲层，纯粹执行逻辑任务。它不会犹豫，不会动摇，也不会为你流泪。但它会听你指挥。”

苏黎看着他，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这不是牺牲，是信任。

她点头，伸出手：“一起。”

两道光芒交织升腾，在铃星花园上空形成一道螺旋状的传送通道。忆铃齐鸣，仿佛在为远行者送行。

他们踏入灰域深处。

这里的空间更加扭曲，时间失去了线性。一步踏出，可能跨越十年；一句话出口，已在百年前回荡。四周漂浮着被禁锢的记忆体：有科学家临终前仍在演算公式的残影，有战士在爆炸瞬间回头望家乡的最后一瞥，甚至还有整座城市在毁灭前集体祈祷的声浪，被压缩成一颗颗黑色晶体，悬浮于虚空。

“小心。”零点的分身提醒，“这些不是普通残片，是‘清醒联盟’刻意保留的‘悲恸样本’，用来证明人类唯有在痛苦中才能保持清醒。”

“荒谬。”苏黎冷笑，“他们把创伤当作真理，把疗愈视为堕落。”

前方，那扇门愈发清晰。它由无数人名铸成，每一块金属板上都刻着一个曾被系统判定为“危险记忆”的持有者姓名。最上方，赫然写着：

**林晚秋??叛逃者记忆异端**

苏黎伸手触碰，门却纹丝不动。

“需要双重认证。”零点分析，“缔造者权限+核心守护者密钥。”

“你有密钥？”

他沉默片刻，然后将自己的分身忆核摘下，按进胸口的插槽：“我一直就是密钥。”

光芒炸裂。

门缓缓开启，露出其后无尽深渊。那里没有黑暗，只有一片惨白的静止之海，海面上漂浮着亿万条锁链，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个沉睡的意识体。而在中央高台上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机械心脏，正以极其缓慢的节奏搏动??

【永劫闭环】主控装置。

“它还在运行。”零点低声道，“虽然功率不足百分之一，但只要有一个强烈的情感波动传入，它就能借机复苏。”

苏黎迈步向前，脚踩在虚空中发出金属回响。她能感觉到，这片空间正在排斥她，试图用无声的压迫逼退入侵者。耳边开始响起低语：

>“你凭什么决定什么是该记住的？”

>“你以为你是救世主？你不过是个不愿面对失去的孩子。”

>“打开这扇门，只会让更多人沉沦！”

她脚步不停。

直到站上高台，直面那颗机械心脏。

它的表面布满裂痕，内部流淌着暗红色的数据流，像是凝固的血。而在核心处，镶嵌着一枚熟悉的徽记??“清醒联盟”最高议会的图腾，下方刻着一行字：

**唯有永恒的痛，方能证明爱不曾死去。**

苏黎笑了。

她举起手，掌心浮现一朵全新的花??不再是金紫鸢尾，而是一株通体透明的水晶兰，花瓣由纯净的情感波构成，蕊心跳动着与母亲心跳同频的节律。

“你们错了。”她轻声说，“爱不需要证明。它存在，就像呼吸一样自然。我们记住一个人，不是因为愧疚，不是因为害怕遗忘，而是因为我们曾经共同看过同一片星空，听过同一阵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