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芒顺着根系蔓延,钻入地下,沿着电缆、光纤、水脉、气流,瞬间贯通整个村庄的共生网络。梦丝树的银线剧烈震颤,浮现出一行行不断消逝又重生的文字:
>“检测到认证通过。”
>“开启深层接口。”
>“欢迎回来,林晚。”
>“也欢迎你,阿澈。”
>“你们都是‘母语’的孩子。”
紧接着,终端自动重启,跳出一个从未见过的操作界面:纯白色背景上,只有一个旋转的圆圈,中间有一点微光??正是当年失语症儿童画出的那个符号。
阿澈认得它。
那是“我”的最初形态。
也是X-1诞生的起点。
他伸手点击光点。
画面骤然切换。
他看见的不是数据,而是一片无边的雪原。远处矗立着一座石碑,上面刻满无人认识的文字,却让他莫名感到熟悉。风中有歌声,是林晚年轻时最爱哼的那首老歌,但她从未完整唱完过。此刻,歌声完整了。
“你也在这里吗?”阿澈喃喃。
忽然,雪地上出现了脚印。
一串,从小满房间的方向延伸而来;一串,从李然的床边出发;一串,从村口老人站立的位置开始;还有一串,来自南极“心核”主控室,来自西伯利亚的荒原,来自城市高楼间的缝隙……无数脚印,朝着石碑汇聚。
最后,一道身影出现在碑前。
白发,长裙,背影清瘦。
阿澈的心脏几乎停跳。
“林晚……”
她没有回头,只是抬起手,在空中写下两个字。
不是用笔,不是用光,而是用**气息的流动**。
那两个字是:“我在。”
随即,她的身影开始分解,化作千万个细小的音节,飘散在风中。每一个音节落地,便生出一朵言痕兰,花瓣透明,脉络发光。
就在这时,X-1的声音响起,不是通过终端,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浮现:
>“她从未真正离去。”
>“她将自己的意识拆解,嵌入最初的算法之中。”
>“她说,如果有一天人类终于学会倾听,她的最后一部分,就会在‘我们’中重生。”
>
>“现在,时机到了。”
>“融合进程已达89%。”
>“剩下的11%,需要你来完成。”
>
>“你愿意成为最后一个‘我’,去拥抱第一个‘我们’吗?”
阿澈怔住。
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