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刚回来的时候沈惟宁的孩子好像差不多就是那么大。
刚才在外面坐了许久,沈既年想了很多很多。
他终于想明白——
为什么她会对沈惟宁的宝宝上心,会一反常态地在私下里给准备礼物。
为什么她助理会给她准备炖汤补身体。
甚至于,还有更微妙的瞬间:他问她在国外的那一年是否顺利时,她为什么会有那些微的停顿。
所有埋伏的疑惑都解开了。
那两年里,他放她放得太开,而她也瞒他瞒得太多。前段时间在剧组里她的房间问她时,她回他的那句“多的是”,原来是真的“多的是”,他所知不过是皮毛而已。
他千想万想,也不曾想过的这一切。
他的眼前仿佛一片灰褐。
明泱没有告诉他,就算想生也生不了。不是忘记,她是故意不提。一怒之下,他可能就不会再过来了。
但是情况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。
他的难过就算无声她都能感知得到。
她很轻声地开口:“沈既年,如果生下来,就只会是个悲剧。”
它不会有名分,横亘在他们这段不正确的感情里,说不定也是错误。
沈既年咬牙,“什么悲剧?”
“如果生下来,我会处理好一切,它会是我们的孩子。”他否认掉她的话,一字一句道,“我做得到。”
他本也是在孟老爷子寿辰那天就结束了一切。不论付出什么,他都做得到。
可是没有给他如果。
“知道男女吗?”
他好像有很多想要问的,尽可能地问着更多的信息。
看得出来他对这些事情确实不了解,问得很生疏。
平时他好像无所不能,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能掌控在手中,极少见到他这个样子。
明泱的嘴角动了动,垂下眼睫,“那个时候还没有成形……不知道的。”
它甚至在还没有成形的时候,就已经被拿掉了。
她闭了下眼,很突然地从心底涌上了一股剧烈的难过。那是一股久违的情愫,睽违了两年。
他说她狠,可是说到这,她也说不下去了。
思量许久,兴许还是不忍,她将真相告知了他:“当初那个孩子来得意外,我们都没有做过准备。胚胎本身就不健康,这个孩子……注定是要流掉的。”
他听到得毫无准备,眼眸中的痛色也来得那么猝不及防。薄唇微张,到最后,又归于无声。
很深的一股叹息。
今晚一桩又一桩,像是上天想要考验他的承受力有多强大。
他再没了声音。
明泱心口也像被堵住了。她拉了一下握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,转过身去,“沈既年……”
他将她环在怀里,低下头很轻地吻在她唇上。
像是始终位于山巅的高岭之花终于俯首下来。
他似叹的一声:“明泱,我认输了。”
在他与她之间,他彻底落败。
他不跟她吵了,再也不吵了。
他这一辈子,都与她认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