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绛雪又咳了几声,道:“我没有灵力超度你。”
谢清徵见她面颊苍白,忍不住道:“你该不会真的生病了吧?风寒吗?”
莫绛雪摇了摇头:“只是有些着凉,我回去喝点水便好。”
说着,便转身回道馆喝水去了。
*
莫绛雪如今没了灵力,拾柴、挑水、烧火、洗衣、做饭,一应大小事,皆是亲力亲为。
她自小在仙山修炼,从未做过这些琐事,初上手时,很是狼狈,不是烧煳了饭,就是烧得半生不熟。
缠着她的那个红衣女鬼,似乎对此道颇为熟稔。
她在河边洗衣服时,那个红衣女鬼就飘在她的身后,指点江山:“哎呀衣服不是这么洗的,你那木棒要多敲敲衣领、袍角,那里的污垢比较多,要不,我帮你洗吧?”
她头也不回地道:“闭嘴。”
那鬼轻轻笑了一声,安静下来。
她上山捡柴时,衣服被刮破,夜晚,她坐在院中穿针引线、缝补衣衫,那红衣女鬼于梨花树梢眺望,望着那双修长白皙、指节分明的手,托腮笑道:“仙长,好巧的一双手啊,也替我补补衣服好不好啊?”
她头也不抬,还是那句:“闭嘴。”
那红衣女鬼眺望着道观里的九霄琴,又漫不经心地道:“我初见你时,看你身上背着琴,你是乐修,为何现在不弹琴了?”
莫绛雪手上动作一顿,没有说话。
那红衣女鬼央求道:“仙长,弹一首吧,我想听,我现在戾气重得很,需要听听琴音,净化一下。”
莫绛雪放下手中针线,取琴,横于膝上,信手弹拨。
琴音清澈,曲调却是忽高忽低、杂乱无章,实在难听至极。
红衣女鬼与她隔墙对望,没有捂耳,没有叫停,只是掏了掏耳朵,仿佛耳朵里被塞了什么脏东西。
虽是故意弹得这么难听给鬼听,但,总算是弹了……
不多时,道观的山脚下,便有村民举着火把来喊:“大仙,你又在除鬼吗?”“大仙,这琴声不止鬼听了害怕,我也害怕啊!”“大仙,收了神通吧!”
琴声骤歇,莫绛雪不动声色,将九霄琴随手放到了桌上,继续穿针引线,缝补衣裳。
三日后,莫绛雪收拾收拾,背上琴,背上行囊,和云水村的一众村民告别,往蓬莱的方向走去。
一个毫无灵力的人,任有再多聪明才智,在修真界也是一只随时会被踩成泥的蝼蚁。
此地灵气稀薄,她得回蓬莱修炼。
那个红衣少女依旧跟在她的身后,不曾离去。
走了几日,走到一处山岭,莫绛雪忽然一阵头晕目眩,不是饥饿,不是寒冷,恍恍惚惚的感觉,脚下软绵绵的,像是踩在了云间。
她试图忽略这种不适感,又走了一阵,越来越晕,身子一软,终于走不动了。
身后的女鬼托着了她,冰凉的手压在她的额上,沉默片刻,道:“你好烫,你生病了。”
莫绛雪闭上眼睛,心道:“不是生病,是人鬼殊途。”
阴阳殊途,她如今没有灵力护体,只是个凡人,被鬼缠上了,身体只会越来越虚,越来越容易生病……
作者有话要说:
啊啊啊啊我今日的小红花要保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