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女闻声抬起头,恰好对上苏副使那双含着担忧情绪的漂亮美眸,她心神一晃,慌忙心虚地低头,答道:“回苏大人,奴婢的小主今早见了血,其余的,奴婢不知。”
苏窈蹙了蹙眉,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流了点血也正常,但这儿是后宫,又是一贵人见血,再想到夏太医惊惶的神色,应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。
许是姜贵人有孕在身不慎出血。
这触及到了苏窈的盲点。
如是她猜测的这般,那她帮不了任何忙。
苏窈略感难堪,之前她并未多想,此刻,她才意识到,太医院的太医们平日里,更多的是为后宫娘娘们问诊。
而她恰恰对此一窍不通,仅知喜脉、身怀六甲之人的禁忌。
看来,她再待着这里也是多余。
苏窈正准备离去,目光往宫道一望,顿时僵住。
坏了,她没记住回去太医院的路!
她也不敢在宫中乱走,万一碰上什么得罪不起的人,她的脑袋就危险了。
苏窈当即打消离去的念头,默默地等待夏太医出来。
约莫过了一刻。
终于,泠嫣宫中传来些许动静。
夏显逸背着药箱子,缓步朝着门口走来。
瞥见宫殿外头站着一抹身影,还有点儿熟悉感,他定睛细瞧,发现是苏副使,刹那间倒吸口气,赶紧加快步子往外走。
“苏大人。”夏显逸吓得不轻,惶恐不安地问道:“苏大人,您怎一个人在此?”
太子殿下特地叮嘱他要好生照看着苏大人,倘若苏大人误被宫中贵人们冲撞,太子殿下定将问罪于他啊!
苏窈看向他,略有赧然,道:“姜贵人身子不适,我想着,万一,万一能帮上忙……”
但事实证明,她暂时帮不了任何忙。
“苏大人心地善良,姜贵人若是知晓苏大人挂念她,定是暖心。”夏显逸抹了一把汗,谨慎地问道:“那,苏大人可有碰上其他贵人?”
苏窈摇了摇脑袋:“没有。”
夏显逸重重地松口气,用衣袖抹了抹额角被吓出来的汗,再道:“苏大人,咱们回太医院吧。”
“好。”苏窈就等着他带自己回去,马上跟着他走。
宫女垂首行礼道:“奴婢恭送苏大人、夏太医。”
待他们离去,宫女再起身往泠嫣宫中走去。
与此同时。
泠嫣宫气氛僵凝。
寝殿内,姜贵人的贴身宫女向烛跪在床前,额头重重地抵着地面,哭得泣不成声:“奴婢求小主明察,奴婢不曾对小主起过异心,如有一点,奴婢五马分尸!请小主明察!”
姜贵人躺于床榻之上,视线望着床顶,床顶挂着绣有栩栩如生花纹的帷幕,可她的眼神却如死寂一般,仿佛任何事物皆无法令她感到有一丝愉悦。
另一名宫女柳芯在床边候着,听到向烛一直哭个不停,终于是忍不住,开口道:“夏太医说了,小主身子尚还虚弱,最是需要静养,向烛,你这么大吼大叫的,咱们小主可还怎么静养?”
向烛抬起满是泪水的脸,望向床榻上的小主,悲切地哽咽道:“小主,奴婢……奴婢对您从无异心。”
柳芯皱着眉头:“你怎还想着狡辩呢?那碗山楂糖水是你亲自煮的,更是你亲手递给小主,旁人可未曾帮你。”
“奴婢并无狡辩,句句实言,小主近日吃得极少,身子已是逐渐消瘦,奴婢听闻山楂开胃,山楂糖水正好酸甜,想着小主会喜欢,便——”
骤然,向烛猛地瞪大了双眼,急忙道:“奴婢想起来了,是景仁宫的宫女同奴婢说山楂开胃!是她,定是她故意在奴婢面前提起此事,坑害奴婢!”
柳芯厉声打断她:“向烛,你怎还冤枉起旁人了?还特地提了景仁宫,可是你要刻意将此事怪罪到皇后娘娘头上?”
“奴婢没有冤枉旁人,奴婢只是如实说道!”向烛恳切地望向自家小主,眼泪唰唰流下,她再次重重地朝着地面额头,哭道:“求小主明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