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擦着擦不尽的泪,她走回去。
“小姐……”无力地,她跪在了一边,“郑梁不会答应的……这么大的事,他真把王妃引去了,罪加一等,才是更保不住他妹妹……说不定会为了自保,直接向王妃供出咱们……”
“你管那么多做什么!”琴音正使尽力气都扶不起人,先叱她,“小姐让你去,你去就是了!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什么可是!”
“可是小姐这样自损一万,也伤不到王妃一点!”
“你——”
“……琴音?”两人真正吵起来前,李
锦瑶挣扎着开了口。
“小姐!”琴音连忙搂紧她。
“棋声……说得对。她说得对。”整个人靠在琴音身上,李锦瑶吃力地把脸仰起来,“这件事……靠不了别人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自己去。”她空空的眼中聚起了疯狂的光彩,“给我更衣!”
“……小姐?”琴音不知所措地摇头,“我……我去!小姐,我替你去!”
“不,不!”
似是将死之人回光返照,李锦瑶突然生出无尽的力气。
她拂开琴音的手,自己坐直身体,站了起来,走到妆台旁边。
“我替你去,小姐!”琴音追在她身后,“就是让王妃去那间屋子罢了,我也知道是哪,我去就好!便是王妃降罪,小姐只说不知道我做了什么——”
“不。”李锦瑶坐下,看着铜镜,拿起牙梳,“只能我自己去。”
“别啰嗦了。”她解开发髻,“快给我梳妆——王妃若一会走了,我想什么,也做不成了。”
棋声把手腕遮住,擦了泪出去,唤人打水。
琴音只能接过发梳,熟练地给她挽好了发髻。
“你去找件衣服。”李锦瑶拨弄妆匣,自己选出一根金钗。
侍女们的动作快而无声,不过一两刻钟,就把夫人装扮得端方又得体。
其他侍女又悄悄退出去,不敢过多打扰。
李锦瑶走到门边,握住了棋声藏起来的手。
“好好上药,别落下疤。”她挽起棋声的衣袖,小心触碰她手腕血痕旁的皮肤,“是我没注意,弄伤了你,不是有心的。是我不好。”
“小姐……”棋声哽咽,“就一定要去……”
李锦瑶笑了笑。
“跟了我二十年,没让你们享过什么福,各处的委屈……却没少受。”她只温柔地说,“今日这件事,就让我自己去吧——你们去也不成。你们只需记住,我过去要做什么,你们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说完,她向院中喝令:“来人!我要去见太子妃娘娘,给娘娘赔罪!”
……
静雅堂的侍女说,李孺人要来赔罪的时候,青雀正看过了孩子们要走。
“李氏,要来给我赔罪?”她笑,“我没听错吧?”
“她转性了?”她坐回去,示意把承光和四郎抱走。
“本性难移。总归,我是不信李孺人真有悔改。”芳蕊便说,“恐怕,她来的不是好意。”
“还不到戌正二刻。”青雀道,“如今也不用管宵禁了,我晚些回宫无妨,让她来吧。”
皇帝还没咽气,楚王府自己家里最好不要出事。
恰好她又有空,不妨看一看,李氏到底有什么打算。
芳蕊没再多劝,只多叫了几个女护卫和内侍过来,才亲自去领李孺人入殿。
李锦瑶站定,顿了一个呼吸,行下大礼:“妾身李氏,拜见太子妃娘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