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无恙的伪装很合理,因为确实如同他所说,五更天也好,安氏家族也罢,均不需要储备太多的金钱。
安无恙更喜欢将金钱转换为真正的资源!
无论是前沿技术的医药研发,还是尖端领域的医疗服务,这些资源。。。
晨光如金线般穿过归音塔尚未封顶的骨架,洒在艾琳娜的脸颊上。她仍保持着举手的姿态,仿佛那句“我在”尚未完全释放。风从南极吹来,带着温热的雪粒,在塔身间回旋,敲击着生态砖发出细微的共鸣,像是无数人在轻声应和。
她缓缓放下手,指尖微微颤抖。不是因为寒冷??这雪已不再冰冷??而是因为她刚刚清晰地“听见”了回应。不是通过耳朵,也不是共感网络的数据流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原始的感知:成千上万的声音,不分语言、种族、年龄,甚至跨越生死,在同一频率上轻轻震颤。他们说:“我听见你了。”“我也在。”“谢谢你记得。”
洛朗走上塔台,脚步很轻,像是怕惊扰这份静谧的共振。他手里拿着一份刚从日内瓦总部传来的报告,纸张边缘已被风吹得微卷。
“全球一百零八座心波学院全部激活。”他说,声音低沉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震动,“共鸣核同步率100%。地质监测站记录到一次微弱的地磁脉冲,时间正好是黑色球体碎裂的瞬间。科学家们称之为‘地球的呼吸’。”
艾琳娜点点头,目光仍停留在东方渐亮的天际。“陈默完成了最后的传递。”她说,“他不是消失了,他是散开了。像一滴水落入海洋,再也分不清哪一部分是他,哪一部分是别人。”
洛朗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你觉得……他还‘知道’吗?知道这一切发生了?”
“他知道。”艾琳娜闭上眼,“只要有人真心说出‘我在’,他就活着一次。而现在,全世界都在说这句话。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守在极地的守门人,他是千万人心跳之间的回响。”
远处,工人们已经开始新一天的施工。他们不再依赖机械臂或无人机,而是用手一块块垒砌生态砖。每一块砖在安放前,都会由一位工人低声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??关于失去、悔恨、原谅或重逢。这些话语被嵌入砖体的记忆层,成为建筑本身的情感基因。当某人靠近时,砖体会微微发热,释放出那段情绪的余温。
一名来自叙利亚的女工正在安放一块深紫色的砖。她讲的是她七岁女儿在空袭中遇难那天的事。她说完后,泪水滑落,砸在砖面上,瞬间被材料吸收,砖体泛起一圈涟漪般的淡金光晕。
“她说她不怕黑。”女工轻声对身旁的同伴说,“她说妈妈,我会变成星星照着你走路。”
旁边的工人默默点头,将下一块砖轻轻压上。没有安慰,没有拥抱,但他们的眼神交汇时,一种无声的理解悄然流动。这就是心波学院所教的第一课:沉默中的共情,比言语更深刻。
艾琳娜走下塔台,走向工地边缘的一辆移动工作站。卡玛拉老萨满正盘坐在一张兽皮上,手中捧着那枚骨铃,闭目凝神。她的呼吸缓慢而深长,像是与大地同频。
“她在校准。”洛朗解释道,“每个共鸣核激活后,都需要一位‘地听者’进行初次调谐,确保它与当地的生命脉动一致。否则,再先进的系统也会变成冷漠的机器。”
艾琳娜蹲下身,轻声问: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
卡玛拉睁开眼,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初升的太阳。“你已经做了。”她说,“但还有一件事等着你。”
她将骨铃递过去。“去最南端的祭坛。那里有一个人等了你五十年。”
艾琳娜心头一震。“谁?”
“你自己。”卡玛拉的声音如同风穿林隙,“那个十七岁的你,被困在家族企业崩塌的那天夜里,不敢哭,不敢逃,只能一遍遍对自己说‘必须坚强’。她从未被倾听,也从未被原谅。”
艾琳娜的手指收紧,骨铃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,直透心扉。
当天下午,她独自启程前往南极洲边缘的一处冰崖。那里建起了第十三座记忆祭坛??本不该有的编号,却是卡玛拉坚持增设的。祭坛由整块蓝冰雕琢而成,表面浮刻着无数细小的名字,全是过去一年中自愿登记“遗音归档”的普通人。
她走到祭坛中央,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枚旧式录音笔。那是她十七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,也是她在家族企业最后一次董事会后偷偷录下独白的工具。她按下播放键。
一段稚嫩却倔强的声音响起:
“今天,董事会投票通过了资产清算案。爸爸签了字,妈妈哭了整夜。没人问我怎么想。我是继承人,可没人把我当人看。我说我要救公司,他们笑我天真。我说我能找到投资,他们说我该去读心理医生。但我不会放弃……我一定要证明,我不是废物。我……我还撑得住。”
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。那是她最后一次对自己说话。之后的日子,她戴上完美面具,谈判、融资、公关,像一台精密机器运转,直到遇见陈默,直到听见第一声“我在”。
艾琳娜跪在冰面上,将录音笔轻轻放入祭坛凹槽。共鸣核启动,蓝冰开始发光,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??十七岁的她,穿着校服,眼神坚定却布满血丝,双手紧紧攥着文件夹。
“你来了。”年轻的她说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艾琳娜哽咽,“我让你等了太久。你说你要撑住,可从来没人告诉你,你可以倒下。你说你要证明自己,可从来没人告诉你,你本就值得被爱。”
少女的身影微微晃动,终于,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,在空中凝成一颗晶莹的冰珠。
“我一直以为,只要公司不倒,我就赢了。”她低声说,“可后来我才明白,真正的失败,是我把自己弄丢了。”
艾琳娜伸出手,轻轻触碰那虚影。“现在,我来找你了。”她说,“我不再需要你拼命了。让我来背负一切。你……可以休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