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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山间明亮的月光下，顾恩慈清晰地将她脸上神情看入眼中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客气的、礼貌的，像陌生人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恩慈现在才发现，原来她的目光已经是这样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扯起唇角，“这么久没见，聊聊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许是今晚月色太好，张青雨心情也不错，站直身体看了他一眼，点头说道：“好啊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两人面对面站着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，好似触手可及，却又远在天边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恩慈顿了片刻后才开口：“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，我有个妹妹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啊……”张青雨挑起眼尾，慢声道：“好像没有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说着没有，但神情没有丝毫变化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谈话的两人心知肚明，却依旧循序渐进地说下去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的妹妹叫小箔，十五岁时被我妈收养来到我们家。她是个很可爱很害羞的女孩子，听话又聪明，笑起来像河边柔软的花朵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恩慈继续说：“我们家从事慈善基金会，收养了她之后，我妈经常带着她出席宴会。刚开始我以为她过得很好，后来我才知道，她并不喜欢那些采访和宴会，她只想好好学习好好生活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之后我去和我妈谈，让妹妹专心学习，不要再把她当作宣扬慈善名声的工具。我妈答应了，在妹妹成年那天，她说是最后一次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恩慈停了片刻，说出口的声音有些低哑，“可是她死在了那一天，在她成年的宴会上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看向张青雨，哑声问道：“这一切，你都知道对吗？你认识小箔，早就认识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张青雨轻淡点头，“我们不仅认识，还是从小的好朋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又问：“所以今天，是谁告诉你这件事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下午在阁楼中刚和贺泯谈过这件事，晚上顾恩慈就得知了，不得不让她多想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恩慈不知道这一出，只诚实应道：“是我妈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……”张青雨沉默一瞬，收回内心的想法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差点就错怪贺泯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张青雨向后退了一步又靠回树

nbsp;nbsp;nbsp;nbsp;干上，缓声问道：“你和我说这个，是想做什么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想问……”顾恩慈颤着声，眼底突然微红，“当初我们分手，就是因为这个吗？因为小箔是我的妹妹，而我没照顾好她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张青雨突然冷了声，“那你照顾好她了吗？她成年那天发着高烧，脸色通红唇色苍白，你们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见吗？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就因为她是你们收养的，所以对于这一切就可以视而不见当作没发生吗？”张青雨冷漠地看他，“还是说，因为她是收养的，所以她不配得到你们的关注，只要安心当一个搏名声的工具就够了是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，不是这样的……”顾恩慈被她的话逼得后退，讷讷道：“我那天不在，我不知道会这样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那天并不在家，当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只是借口再多也是无用。那是一出意外，但意外并不是一朝一夕造就的，无人在意小箔的痛苦与抗拒，连他自己也是最后几天才发现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顾恩慈无力地垂下头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这声对不起，不该和我说。”张青雨稳住情绪，“顾恩慈，你就像小箔说的那样，善良温柔，你是个很好的人，这一切没有办法怪你，甚至没有办法全怪你们家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说：“但小箔是我的好友，也是我的妹妹，我没办法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那朵柔软的花，凋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，这么多年的意难平，一句对不起又能抹消什么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你喜欢过我吗？”顾恩慈追问：“青雨……你喜欢过我吗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眼尾已经泛红，执着地盯着张青雨想要一个答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张青雨只是沉默，喜欢过吗？年少时小箔的信件成为她心中的一颗种子，当一个完全符合条件的人出现时，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他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样算喜欢吗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张青雨想，应该是的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于是她点了点头，给了肯定的回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的动作让顾恩慈眼眶红了大半，他接着问了下去：“如果没有这件事，你当初会不会继续和我在一起，不去联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