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毫无愧色地点头,无视葛玄的抗拒,硬要将那袋梅干往葛玄怀里塞。
“葛仙长既然如此喜欢,那就全部送给你了。”
葛玄:?
虚假的友好假象被彻底扯破,葛玄冷笑连连:
“郭处士是真的听不懂,还是面皮比宫墙还厚?这梅子极其酸涩,连我家门前的恶犬都不会多食一口,你哄我吃下,是何居心?”
郭嘉扬了扬眉,对着前方那个在马队边缘徘徊,信马游缰的身影喊:
“顾郎,葛兄嫌弃你送的梅子,还说你连恶犬都不如。”
听到顾郎二字,葛玄的背脊当即僵住。
察觉到旁边投来的注视,想起自己刚刚“狗都不会多吃一口”的恶言,葛玄心中发虚,小声地与戏志才解释:
“我刚才都是胡说……是不是因为我们惹怒了明远,他故意派这个小子来整我们?”
隔着无数兵马,戏志才远远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,在他回头的前一刻移开目光:
“阿漻不会这么做。”
顾至当然不至于这么无聊。那包梅干因为过于难吃,一直被压在包袱底下,昨日才被郭嘉要去。
依照郭嘉的说法,“酸的正好,越酸越好,行车旅途艰难,就要靠酸的梅干压着,才不至于昏昏欲吐”。
顾至不知道郭嘉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,也没理会的空暇,只望车架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,便收回了目光。
郭嘉的这一声呼喊没有引来顾至,倒是引来了曹昂。
曹昂对亲信嘱咐了两句,打马来到郭嘉这一辆车架的右侧。
“郭士子,发生了何事?”
他一眼看到了被郭嘉随意托在手中的布袋,认出了这袋梅干。
“这……似乎是我送给顾郎的零嘴。”
郭嘉端正坐姿,面不红心不跳地道:“正是。顾郎觉得这梅干甚是美味,便分了我们一些,让我们都尝一尝这‘梅中之王’的滋味。方才葛仙君已经尝过了,说这梅诸‘天上地下,绝无仅有’。”
葛玄:……
无耻,无耻之尤,怎么有人能如此胡言乱语。
什么“天上地下,绝无仅有”,这是天上地下,绝无仅有的酸——谁都比不过的难吃吧?
所谓的“梅中之王”,本是郭嘉带着客套与玩笑的胡说八道,岂知,在听了这番话后,曹昂面露喜意,像是找到了知己。
“妙极,妙极。既然诸位都喜欢梅诸,那便多用上一些,切莫客气。行囊中还有许多梅诸,等会儿我让门人给顾郎、诸位一人送上两袋。”
“……”郭嘉微妙地沉默了一下,
“君子不夺人所好,如此美味,还请大公子为自己留着……”
“军师这么说,可就与我生分了。”
曹昂稍稍肃容,让亲信立即去行囊中翻找果脯,给几位送上,
“只是几袋梅诸,何须如此客气。”
搬起石头砸脚的郭嘉:……
后方的阿猊望着这离奇的一幕,撇了撇嘴。
乱世粮食紧缺,零嘴更是罕见。
在温县被放养的这些天,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把前些年攒的果干都吃完了。唯独曹昂最喜欢的梅诸,除了曹昂本人以外,没有一个人敢碰。
能让馋嘴的小孩都能忍住馋意,一口不动的梅诸,可见有多难吃。
阿猊在心中给前面几个“受赠者”各上了一炷香。
顾至正在驾着马神游,突然有一位守卫打马靠近,交给他两袋果干。
打开一看,只瞥了一眼,顾至就握紧了手中的缰绳。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