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陆海协同、步步为营的打法,让习惯于猛冲猛打、搞“一骑讨”和奇袭的倭国武士们无所适从,他们的反击往往撞在明军坚固的防线和密集的火力网上,头破血流。
苏宁深知,彻底征服一片土地,仅靠军事碾压是不够的,更需要政治上的分化瓦解。
他敏锐地注意到,倭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,阶层矛盾、藩国矛盾尖锐。
许多底层足轻步兵、浪人乃至一些小豪族,在强大的明军面前,并非都愿意为各自的大名封建领主殉葬。
于是,一道极具政治智慧的招降令从明军大营发出:“凡弃暗投明者,免死!凡阵前倒戈者,授田!凡立功赎罪者,重赏!”
此令一出,效果立竿见影。
面对明军不可战胜的武力和颇具诱惑力的招揽政策,开始有零星的,继而成建制的倭军部队选择投降。
对于这些降兵,苏宁并未歧视或坑杀,而是进行了严格的筛选和整编。
他挑选其中较为驯服、且与萨摩、肥前等死硬派有隙者,单独编成数支“倭人先遣队”俗称“倭营”,配发给基本的武器和鲜明的标识,由明军军官担任骨干进行控制和指挥。
这些“倭营”被投入到下一次进攻的最前线。
让他们去冲击昔日同袍的阵地,去扫荡熟悉的村庄,去辨别隐藏的敌人。
这一手“以倭制倭”堪称毒辣,既有效减少了明军主力的伤亡,消耗了倭人的有生力量,更在精神上沉重打击了抵抗者的士气。。。。。。。
看着昔日的同伴调转枪口,那种背叛感和绝望感,比明军的炮弹更具杀伤力。
在军事上的无情碾压和政治上的分化瓦解双管齐下之下,九州岛上负隅顽抗的倭寇势力如同被烈日暴晒的毒虫,正在迅速失去水分和活力。
他们赖以生存的机动空间被明军一步步压缩,后勤补给线被彻底切断,内部人心惶惶,相互猜忌。
每一次战斗,都在消耗他们本就不多的力量和顽抗的意志。
苏宁站在新搭建的前线指挥所内,看着沙盘上代表明军控制区域的蓝色旗帜不断向北蔓延,而代表抵抗势力的红色区域则在不断萎缩、碎裂。
他知道,这条困扰华夏海疆百余年的“毒虫”,正在被他一寸寸地打残、肢解。
距离将其彻底解决,只剩下时间问题。
大明的龙旗,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势,深深地插入这片曾经不断滋生寇患的土地,用钢铁与烈火,书写着全新的、不容置疑的秩序。
万历四年的初夏,京城沉浸在一片暮春的慵懒之中。
紫禁城内,年轻的万历皇帝依旧在张居正等辅政大臣的督导下,进行着日复一日的经筵功课。
朝堂之上,虽偶有新政推行中的细微波澜,但大体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平静。
然而,这平静,被来自东南沿海、以八百里加急速度接连送达的两道捷报,彻底、猛烈地打破了!
第一道,是《奏报荡平八重山倭寇巢穴疏》。
通政司的官员初阅时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当确认这并非妄言后,抄录的笔吏手都在颤抖。
奏疏以极其精炼的文字,禀明了苏宁如何锁定贼巢,如何率舰队跨海远征,如何以雷霆万钧之势将盘踞八重山多年的倭寇主力连根拔起,焚毁巢穴,阵斩,俘获无算。
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,迅速从通政司流传至内阁、六部,乃至整个京城官场。
“了不得!苏制台竟真的找到了倭寇老巢,还一举荡平了!”
“跨海远征,犁庭扫穴,这可是自永乐朝后,我大明水师未有之壮举啊!”
“东南百年大患,竟真有望肃清?”
惊叹、赞誉、难以置信的议论,在各大衙门的值房、京师的茶楼酒肆中沸反盈天。
然而,没等这股热潮平息,仅仅相隔十余日,第二道更加石破天惊的捷报,裹挟着海风的腥与战火的灼热,轰然撞入了京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