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大帅。”
三日后,一队伪装成商队的马车在夜色掩护下悄悄驶出广宁城。
车上装载着建州残部急需的粮食、药材,还有一批精心改造过的兵器。。。。。。
所有标识都被磨去,箭镞被特意改造成与明军制式不同的形状。
带队的是李成梁的义子李如柏。
这个精干的年轻人深知此行关系重大,每过一个关卡都要亲自打点。
在距离建州残部营地十里外的一处隐秘山谷,李如柏见到了狼狈不堪的努尔哈赤。
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建州首领,此刻甲胄破损,眼中布满血丝,但脊梁依然挺得笔直。
“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意。”李如柏指着车上的物资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,“戚继光想要将你们赶尽杀绝,但我们辽西将门,愿意给你们一条生路。”
努尔哈赤警惕地扫视着这些物资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:“李总兵想要什么?”
“很简单。”李如柏微微一笑,随手抓起一把粮食,任其从指缝间流下,“活下去,但别太强大。时不时给戚继光制造点麻烦,让他知道,辽东这片土地,离不开我们辽西将门的镇守。”
努尔哈赤沉默片刻,突然冷笑:“好一个养寇自重。李总兵果然深谙权术之道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李如柏不以为意,“若不是大帅当年暗中相助,你觉得自己能在古勒寨之战后重整旗鼓吗?现在,不过是延续这份。。。。。。互利共赢的情谊罢了。”
就在二人交谈之际,远在辽阳的蓟辽总督府内,戚继光正对着地图凝神思索。
连日来前线传来的战报颇为蹊跷:几支明明已经溃散的建州残部,总能奇迹般地得到补给;明军的清剿行动也屡屡扑空,仿佛有人提前走漏了风声。
“督师,有情况。”副将轻声禀报,递上一份密报,“末将查到,最近有几支商队频繁出入建州控制区,他们的通关文书,都盖着辽西各卫的印信。”
戚继光的目光骤然转冷:“果然是他们。”
与此同时,李府书房内,李成梁正在向子们传授为将之道:
“记住,养寇自重,关键在于一个’养”字。既要让朝廷觉得边境不稳,需要倚重我们;又不能让他们真的坐大,反噬其主。”他指着地图上建州残部的位置,“现在帮他们,是为了保住我们辽西将门的地位。但若有一天他们真
的威胁到大明。。。。。。”
老人眼中寒光一闪,手中的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:“到时候,就该我们出手‘平叛,向朝廷证明谁才是辽东真正的主人。”
窗外,雪花无声飘落,覆盖了广宁城的街巷,也掩盖了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。
但在这一片洁白之下,暗流正在汹涌翻腾。
三天后,明军前线接连发生蹊跷事故:运送火药的车辆在过冰河时“意外”翻覆;前线部队收到的粮草中混入了大量砂石;更有一支执行清剿任务的小队,在浑河上游遭遇建州主力的伏击,全军覆没。
戚继光震怒之下,亲自率军追击,却在长白山脉中迷失方向,最后只找到建州部队留下的空营。
“督师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”副将忧心忡忡,“有人暗中报信,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握之中。”
戚继光站在营帐前,望着远方连绵的雪山,突然冷笑:“既然他们想玩,那本督就陪他们玩个大的。”
当夜,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从辽阳发出,直送京师。
军报中,戚继光详细陈述了辽西将门与建州残部往来的证据,请求朝廷彻查。
而几乎在同一时间,李成梁的书案上也出现了一封密信。
看完信后,这位老将缓缓将信纸凑近烛火,看着火苗渐渐吞噬纸页,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。
“戚继光啊!戚继光,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们辽西将门吗?未免太小看李某在朝中的根基了。”
雪花依旧飘落,覆盖了辽东大地的血迹与阴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