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着,又夹起一块豆腐,吃得津津有味。
张诚听着王爷平静讲述过往的艰辛,那份熨帖的暖意似乎也顺着王爷的话,一点点渗进了他的骨头缝里。
以往听说过王爷亲民随和,但没想到会这么随和。
李彻见对方放松了下来,这才开口问道:“你叫什么?”
“小的张诚。”
“张诚,好名字,守这粮仓就需要这个‘诚’字。”李彻突然说道,“老张,你那账簿,本王方才翻过。”
听闻此言,张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,身体瞬间绷紧。
“没什么问题,一笔笔都记得很清楚,你是个能做事的。”李彻赞许道。
李彻之所以和他说这么多,就是因为在诸多粮仓中,张诚管理的这一座账目是最漂亮的。
当然,咸菜滚豆腐好吃也是原因之一。
“本王想问问你,守这粮仓是个苦差事,可有什么困难,与本王说来。”
张诚刚想回答,一旁随行的霍端孝轻声提醒道:“莫要不好意思,这可是好机会,对殿下要实话实说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张诚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,声音低微,带着试探和积压已久的畏缩,“下官……下官斗胆,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……”
“嗯?”李彻正夹起一小块咸菜,闻言停下动作。
他侧过头,目光温和地落在张诚脸上:“老张,但说无妨。这里只有我们,还有这满仓的粮食,没什么忌讳的。”
沉默像粮仓里的灰尘,在两人之间弥漫了几息。
终于,张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声音干涩地挤了出来:“殿下,下官觉得。。。。。。这粮食存的是不是太多了,是不是应该少存点?”
“嗯?”李彻静静听着,脸上的温和笑意并未褪去,眼神却变得好奇起来。
“这倒是有点意思,别人都希望粮食越多越好,你怎么反倒嫌弃粮食太多了。”
“是关于粮耗……殿下,这仓里湿气重,偶尔还有老鼠,粮食经常会出现损耗。”张诚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飞快地瞟了李彻一眼。
见李彻神色依旧,他继续说道:“粮食存的太多,只能将这些陈粮给将士们,而等到将士们把陈粮吃完了,新粮就又变成陈粮了。”
“如此一来,将士们吃的一直都是陈粮。。。。。。下官觉得这是不是不太好。”
李彻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,他轻轻放下碗筷,看向身后的霍端孝:“老张说的可对?”
霍端孝回道:“确实如此,但这也没什么好办法,总不能任由粮食烂在仓里吧?”
李彻摇了摇头:“这可不行,我奉国将士日日吃陈粮,对身体能有好处?”
忽然见到一旁的张诚目光灼灼,似乎有话要讲,李彻笑着说道:
“老张,本王看你欲言又止,可是有妙计教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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