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那马车已然看不见踪影,秋月白依旧不变姿势,恭敬地行礼。不一会儿,却再也撑不住了,身形开始摇晃。安歌赶忙上前搀扶,只觉那白衣浑身失力般地倒了过来。靠着她轻喘连连,脸色也瞬间惨白如纸,仿佛刚经历了场激烈的战争。委实太过逞强了,对于那人他还是没有办法冷静,不由地做出些孩子般行径。他想,也许穆风说得不错,有一天他会疯的。不!他还有傻丫头呢!秋月白眸光突然柔和了起来,久久地看着安歌,舍不得移开眼去,说不出的缠绵眷恋。安歌扶着他缓缓地又到方才的地方坐下,让他轻靠着石头,抬手试探他额前的温度,顺口一问:“月白,你给萧吃了什么?”“糖。”秋月白神情略显疲倦,声音沙哑地答道。“哈哈,神仙哥哥真可爱!”安歌先是一愣,随即又大笑了起来,不由地凑上前,将朱唇绵软印在了他光洁的额。那苍白的容颜瞬间浮起两道红晕,轻轻咳了两声,竟是害羞了。秋月白别过脸,缓缓地阖上双眸,虚弱地轻声道:“我累了。”“天亮了诶。”安歌在他耳边呢喃,声音轻柔。“嗯。”秋月白没有睁开眼,仿佛真是倦极了,只是在梦中应了她一声。东方已经微微吐白,朝霞布满了天际,落在草原上的溪水里。萧条的秋,瞬间又似焕发了所有生机。马拴在一处石头上,正悠哉悠哉地饮水,颇为享受地咀嚼着鲜美的青草。瞧着多美的画卷,可安歌却半分惬意也没有。凝视着被她裹得如粽子的秋月白,那俊美的容颜清瘦了不少,露在外头的手臂更是骨瘦棱棱,看着让人心疼不已。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,只觉冰冷如雪。无奈地叹气,将其藏入薄被中,又细细地以手指描着他的眉眼,那完美无瑕的五官,不知迷倒了多少纯情少女。以往在镜花岛,看着关于天下宁负如来不负卿碧云天,枯草地,西风紧,北雁南飞,问王孙归不归?荒秋苍茫,大地苍茫,萧飒零落亦苍茫。天涯沦落人,恹恹瘦损,早是伤神。身靠大石枕黄粱,薄衾难抵风凉。那白衣瑟瑟地蜷成一团,终还不肯转醒,可是梦里归了故乡?而那古道上,红衣猎猎张扬,白马飞踏贱秋草,从八荒驰飙而来。马蹄嗒嗒声不绝,一路卷起烟尘无数。直到见了停歇的车,悠哉的马,那块石头下的一堆锦被突兀。那红衣猛地一勒缰绳,迅速地飞身下地,以其诡异的身形,瞬间移到了那块石头旁。细看那锦被严实地覆盖着,那仅露出的口鼻及其瘦削的轮廓。却清楚地昭示着,是那白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