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秋辞心头一惊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没有再追问华燕,心下一横,决意即刻跟着顾流音朝京城走去,“若是到了京城还能见着你,我再问也不迟。”
华燕笑得好看:“清和是信我的。”
沈秋辞懒得同他多费口舌,刚转身要走,却被他一把拉住。
“何事?”她皱眉,却见他伸手摸上她的脸。她下意识往后一退,却被他按住了肩,不容她躲避。
“你这副模样北上,太显眼,容易出事。”华燕低声说着,手上动作不停,像是在她脸上贴着什么。
没过多久,他就收了手。
“这样,看着倒是安心些。”他说着,唇角微弯。
沈秋辞抬手摸了摸脸,顿觉皮肤粗糙得像是风霜所侵,连人中都隐隐刺着胡渣。她心中一动,问:“你给我易容了?”
华燕点头,顺势牵着她绕进旁边一间空屋,递给她一件破旧布衣:“换上,不易惹眼。你我京城再见,到时我自会告诉你一切。”
他看着她,神色罕见地郑重:“我不会害你。如今你手里有赵怀霁的东西,算是尘埃落定。若能顺利回京,说不得圣上会看在那地图与密函的份上,放过沈廷遇。北夷大军压境,眼下,任何情报都极其宝贵。”
可真能如此么?
沈秋辞心中疑窦未消,却没有开口质疑,只是利落地换衣。
如今的她经历了多数变故,也没了那些扭扭捏捏地羞恼,只当事态十万火急,想着赶紧回到京城。
华燕却立马背过了身子。
沈秋辞轻笑一声,却没多说。她取下外袍纱衣,拧成细绳缠在胸前,换上那身布衣。镜中那人皮肤黧黑、眉浓如墨,再添一脸杂乱胡渣——俨然一个二十出头的落魄流民,半分也看不出她曾是沈家之女。
她抬了抬眉,镜中的青年也抬了抬眉。
赵长宴并未大动她的五官,只是皮色一换,眉目一改,再添上胡须,便教人再难看出是女儿身。
沈秋辞道:“快走罢。”
华燕一把拉起她正要往外走,忽然鼻间一滞,皱起眉来。
一股焦灼的味道,悄然窜入鼻端——越来越浓,越来越呛。
走水了。
品茗楼着火了!
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,脚步奔走,夹杂着喊叫与哭嚎,似是整座楼都乱了。
沈秋辞心头发紧,望向华燕:“我们能出去么?”
若真是起火,她难不成要活活烧死在这里?
还有赵怀霁——
她咬牙,将那张脸强行从脑海中驱散。
只见华燕面色沉凝,这一次,声音再没了伪饰,彻底换回赵长宴的语调:“清和,我们先逃出去,再设法送你回京城。”
话音未落,几名身着黑衣的人已从窗外跃入。
那身衣饰太过眼熟,沈秋辞一眼便认出他们是谁的人。
魏贞的手下。
大摇大摆,毫无忌惮。
她心跳如鼓,与华燕一起俯身贴墙,想趁乱逃走,却被几人拦住了去路。
黑衣人神色冷峻,未发一语,一见他们便举刀劈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