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一说秦谏就明白了,她回去的话,估计要被提起婚事,所以她不愿回去。
他说道:“秦禹脸上的伤痕淡了许多,也许后面能好。”
“真的?”程瑾知大喜,“那可太好了!”说完又问:“那他和望男……”
“不清楚,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吧。”
程瑾知默然,上次见他们时,她甚至都觉得他们是没圆房的。
秦谏又告诉其他人状况,程瑾知也问起了老侯爷,秦谏说前两个月病了一次,喝了几副药就好了,现在精神倒还好,算是硬朗。
所有人都问过了,只没有提起他。
她端起茶杯抿起茶,不知该怎么开口,却听他道:“怎么,不顺便问问我么?”
程瑾知连忙抬起头来,看向他。
他没等她说话,自己开口道:“我还好,上个月在翰林院得了个闲职,查查书库,整理整理文书,应卯迟到一个时辰也没事,告假两个月也没事,扣俸禄就行,所以我就出来转转。”
程瑾知很想问:“那你难受吗?以后真的没希望了吗?是否能凭祖父的面子向皇上陈情调个职位呢?”
以及,太子薨逝,一直陪伴太子长大的他心里是否难受?那天在围场究竟是什么情况,他是否有自责?又要如何自我开解……
有许多话,可她只是看着他,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没说话,他反倒问:“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去别处转,专门来江州么?”
她欲言又止,最后他道:“沈夷清要去庐陵拜访他未来老丈人,祖父也有个老友在庐陵,托我去见,路过此地,沈夷清去访旧友了,我没地方去,就顺道过来看看,你若没空,我坐坐就走。”
这时她才很快回道:“我今日没什么事。”
秦谏笑道:“好啊,有没有空陪我去游一趟横江?”
程瑾知点头:“听人说今晚横江边上有灯会,游完横江若不觉得累,还能看看灯会。”
“好,那现在便走?”秦谏道。
他似乎真为游横江而来,一刻不想耽误。
程瑾知站起身:“……那,我去准备一下。”
“劳烦了,你去准备,我不着急,在此等着。”秦谏说。
程瑾知缓步回了房中,一进内室,回头见外面再也看不见,立刻去镜前照了照。
刚才她才想起自己今日是全素颜,连一点胭脂都没上,衣服也就是身宽松的旧衣,更别提头发就敷衍着挽了一下,整个人灰头土脸,没半点颜色。
偏偏她让夕露留在洛阳嫁了人,今日又给春岚放了假,身边一个能手都没有,只好匆匆梳了个看得过去的发髻,插了两只簪子,随意涂了些胭脂,对着唇脂犹豫好久,终究还是没动,最后也就换了身同样半旧、但颜色稍艳亮的衣服,出了门。
从房中出来,带上房门,秦谏已从椅子上抬起头来,她连忙道:“早上没怎么打理,怕人笑话,我去梳了个头。”
他只是看着她一笑,什么也没说。
她不知他是否能看出她特地回房补了胭脂,也不知自己现在看着怎么样,时间太短,又不敢弄得太张扬,自是比不上以往在京城华衣锦服的模样。
程瑾知和他说将身边丫鬟放了假,他也没带石青,就两人往横江去。
两人沿着江边走,秋高气爽,碧空如洗,江边木槿花开得茂盛,秦谏看着远处的水色道:“江南风光确实醉人,你在这边还会想洛阳么?”
程瑾知微叹息:“又怎会不想呢?大概去了再好的地方,也不会完全忘记家乡吧。”
“那过年的时候就回去一趟。”秦谏说。
程瑾知轻轻“嗯”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