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旦启动,所有曾经接触过‘春樱’的人,都会被强制拉入统一梦境。”本堂沉声道,“而且这次,出口会被锁死。”
突然,广播系统自行启动。
一阵稚嫩的钢琴声流淌而出,正是那首童谣的旋律,只是节奏更慢,带着某种催眠般的律动。
>“樱花落,钟声远,
>谁在镜中画笑脸?
>哭也甜,痛也暖,
>忘了回家的路有多晚……”
琴声戛然而止。
紧接着,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:
“你们来了。”
Juni的身影出现在二楼走廊尽头。他换了一身衣服??不再是学生制服,而是一件白色的实验袍,胸前别着一枚编号牌:**No。06**。
“我知道你们会来。”他说,“因为我也曾在这里等过一个人。等他告诉我,现实值得坚持。”
“你弟弟的事……”兰上前一步,语气柔和,“我很抱歉。”
Juni机械眼中蓝光微闪,似乎有些波动:“你们不用装作理解我。你们拥有家人、朋友、未来……可你们知道吗?当我第一次进入‘春樱’,看到父母笑着迎接我回家时,我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‘正常’的孩子。”
他抬起手,指向一间教室。
门缓缓打开。
里面没有桌椅,只有一张病床,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孩,面容与Juni几乎一模一样,只是更加苍白,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。
“那是……你的肉体?”柯南声音发紧。
“是我没能带走的部分。”Juni轻声道,“当年他们切断连接时,我的意识逃了出来,可身体留在了这里。这三十年来,它一直在维持最低生命体征,靠的是系统的反向供能。”
“所以你是‘活着的幽灵’。”灰原震惊,“你的意识早已脱离生物载体,寄居在网络与梦境之间。”
“我不是幽灵。”Juni摇头,“我是桥梁。连接着那些不想醒来的灵魂,和这个世界。”
他走向病床,伸手轻抚弟弟的脸颊。
“悠真没做错什么,他只是太累了。可他们说他‘拒绝康复’,说他‘心理障碍严重’。于是姐姐亲手结束了他的人生。可如果当时有一个地方,能让他的痛苦被接纳,而不是被治疗……也许他就不会选择沉睡。”
“所以你要创造那样的地方?”柯南问。
“我已经创造了。”Juni转身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今晚零点,我会启动‘伊甸协议’。所有受创的心灵都将获得庇护。不会再有遗书,不会有跳楼,不会有父母抱着孩子的照片痛哭。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眼泪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?”本堂冷声问。
“我不杀你们。”Juni说,“我会让你们也看见??真正的和平是什么模样。”
话音落下,整栋教学楼突然震动。
地板缝隙中升起一圈圈光晕,宛如涟漪扩散。空气中浮现出细小的光点,逐渐凝聚成人形轮廓??是孩子们的模样,有的微笑,有的哭泣,有的蜷缩在角落。
“这些都是曾经申请接入‘春樱’却被拒绝的案例。”Juni说,“他们在现实中被视为‘危险分子’、‘情绪不稳定者’、‘不适合参与实验’。可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可以说‘我好痛’而不被指责的空间。”
兰的眼眶红了。
她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无数次在夜里祈祷工藤快点回来,也曾怀疑这份等待是否徒劳。如果有一个世界能让她每天见到他,哪怕只是假的……她会不会也愿意留下?
“你们可以阻止我。”Juni看着他们,“但你们必须回答一个问题:如果拯救一个人的方式是让他永远闭上眼睛,而放任他在现实中痛苦挣扎,你会选哪一个?”
没人说话。
这不是逻辑题,是信仰的抉择。
良久,柯南开口:“我选第三个答案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不接受‘非此即彼’。”柯南走上前,“我们可以既承认痛苦的存在,又不让它吞噬我们。我们可以建立安全屋,而不是乌托邦;提供倾听,而不是逃避。真正的治愈,不是消灭伤口,而是教会人们如何带着伤疤活下去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本《镜中男孩与七颗心》,翻开最后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