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忆以来,对自己的身世几乎没有获得过任何线索的曲泠,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中……
真正的解药到最后也没给姑娘——应该叫宫主,她自我介绍这么说的。
这个极富娱乐色彩的名字一入耳,有一种大脑褶皱被抚平的感觉,仿佛漫步在某处的森林,享受着清新的空气。曲泠立刻就觉得张三的名字真是太有文化了,起的太妙了,他不叫陛下真是他人生的大幸啊。
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给女儿起这个名字的,难道就是图别人听到名字的那一刻的一句:“啥?”
“宫主,我叫宫主。”宫主强调道。
曲泠怀疑了一下人生,随即说:“我不要这么喊你。”
未免也太被占便宜了。
宫主怒道:“谁在乎你怎么叫啊!”
她被曲泠封了内力,又只吃了瓶暂缓毒素的药,吼这一句音量也大不到哪儿去。
吼完还自己累了,只能干瞪眼,恨不得要把曲泠绑起来。
在上船后见过的两个船员,也就是宫主的两个同伙,低着头不看曲泠,不是心虚是纯粹的心理素质过硬。
他们朝南边放出了一只鸟,鸟儿朝南方飞去,过了约莫几刻钟后,一条船出现在了海面上。
远远的,还能看见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人,穿一身白衣,身姿高挺,恍若高山之雪。
曲泠脑子都不用想,就知道这又是个高手剑客。无他,见过西门吹雪叶孤城后,厉害剑客的形象就好像在她脑袋里定格了。
船慢悠悠地靠过来了,宫主面上浮现出喜色:“是九哥,九哥来了!”
她贴着栏杆,挥起手,好不雀跃。
曲泠一方面腹诽这计划的周全,一方面也盯着船上的人。这船上似乎只有白衣男子一人,他一派孤傲的样子,负手而立,忽而抬头,一眼瞥向曲泠。
一个近乎漠然的眼神,不含杀气,曲泠看了回去,他就移开了眼,转而对着宫主,点了点头。
宫主扯住曲泠的手,命令她:“你,带我到船上去。”
“你自己不会?”曲泠道。
宫主冷哼:“废话,我还使得出轻功吗?”
未必。曲泠是这么想的,只是没说出来。
阿飞先打头,一跃就到了船上,曲泠提着宫主跟上。船上多了三个落下的人,船却未有摇晃,仍然是静静的。
到了船上,曲泠才看见还有两个船夫,不敢与他们对视,看姿势尤其害怕白衣男子。
“九哥!”宫主挣开曲泠的手,曲泠也顺势放开了她。
她抱住白衣男子的手臂,说:“九哥你帮我解开穴道,这个人点了我的穴,我使不了武功了。”
白衣男子面色苍白泛青,双目狭长而雅致,只眼尾微挑处泄出三分阴鸷。他鼻梁高而嶙峋,薄唇抿得笔直,仿佛不会为任何所动。
听罢宫主的话,他伸出食指中指,两指并拢在她脖子上一探,接着快速地为她解了穴。
宫主刚要欣喜的笑,谁知无力感又汹涌而来,迅速地就跌倒在了地上。她对曲泠怒目而视:“你!”
曲泠摸摸自己的头:“我说了我点穴是为了你好,你又不信。”
你要这样我也很冤的啊,大夫说了你又不信,大夫还能骗你吗。
宫主张嘴又要和曲泠吵,架势都摆好了白衣男子挡住了她。
他居然不去扶宫主,先看向曲泠:“你就是曲泠?”
“对。”
“我是宫九”他又颔首,自曝了一个也就比宫主好一点的名字。
曲泠皱眉,曲泠又释怀。
介绍完,宫九就自顾自地回了船舱内,不多看任何人,好像谁也不重要,他就是来说句话的。宫主喘口气站起来,瞪一下曲泠也进了船舱。
进船舱的刹那,烈日的阴影打下来,宫九斯文贵公子的面孔,犹如致命的毒蛇。
曲泠忽然觉得,这个人恐怕比宫主更棘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