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夜,谢无尘梦见自己年轻时的模样,手持长剑,立于风雪之中。阿禾站在不远处,执铃微笑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”她问。
“记得。”他说,“你不许死,我不许杀。”
她笑了:“那你做到了吗?”
他沉默片刻,答:“我没杀,可你也走了。”
她摇头:“我没走。只要你还在摇铃,我就一直在听。”
梦醒时分,窗外晨曦初露。谢无尘起身,将那幅炭笔画挂在墙上,正对着阿禾的墓碑。他重新坐下,拿起铜铃,轻轻一摇。
叮??
莲林应声而鸣,碎铃小径光芒流转,仿佛千万人在同时回应。
远在各处的人们心头皆蓦然一暖??
东海书院少女停下笔,望向东方;
南疆女子合上《心语录》,嘴角微扬;
西域驼童点燃第十盏灯;
北境士兵轻声哼起歌谣;
江南老妇听见供桌上传来筷子轻碰碗沿的声响;
朝廷史官背着旧箱踏上旅途;
渔村小女孩抱着父亲的伞,睡得香甜。
他们都听见了。
也都想起了。
有些事,典籍不载,庙堂不知,可它存在于每一次伸手相助的瞬间,存在于每一滴为他人流下的眼泪,存在于每一个明知无力却仍选择坚持的灵魂之中。
多年以后,有人在极北雪原发现一座无人居住的小屋,屋内陈设简朴:一张床、一张桌、一把藤椅。墙上挂着一幅画,画中女子执铃,男子握剑,身后是那座三层小楼。
桌上放着一本日记,最后一页写着:
**“今日晴,梅开七朵。
我替她看了春天。
铃还在响,说明人心未冷。
剑未出鞘,说明善念犹存。
足矣。”**
屋外,碎铃小径延伸向远方,莲林静谧,风过处,铃声轻响。
叮??
像是回应,
像是守护,
像是在说:
“我们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