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,‘妈,我终于不怕听别人哭了。’”
渔民点点头:“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同一时刻,南疆战壕里,新兵们正围坐一圈。地上依旧写着那些琐碎心事,粉笔字被雨水冲刷过又重写,层层叠叠,如同年轮。
一名老兵冷笑:“打仗靠的是枪炮,不是这些软绵绵的话。”
年轻士兵没反驳,只在地上写下一句:
>“班长,你第一次杀人时,害怕吗?”
老兵猛地抬头,眼神锐利如刀。但他最终没发火,而是慢慢蹲下,在旁边写道:
>“怕。我梦见他娘来找我要儿子。”
全场静默。
片刻后,另一名士兵添上一句:
>“我也梦见过。”
又一人写道:
>“我想念家乡的雨声。”
老兵盯着这些字,忽然起身,从背包里取出一盒磁带,放进便携录音机。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雨声,夹杂着孩童嬉笑。
“这是我老家屋檐下的录音。”他说,“每次想家,就听一遍。”
那一刻,战火未熄,但他们心中某处,悄然松动。
北方雪山哨所,除夕再次降临。小林已升任队长,带领新兵守岁。炉火烧得旺,饺子出锅,气氛热闹。
轮到焚烧家书环节,一名新兵犹豫许久,终于提笔:
>“妈,我没考上大学,但我现在是个好兵。
>你不认我这个儿子,可我还是……想你。”
火焰吞没纸页,灰烬升腾。小林拍拍他肩膀,打出一个手语:**“听。”**
新兵愣住,随即红了眼眶。
午夜钟声响起,极光再现,如银河流淌天际。千里之外,老人院中的父亲又一次仰望天空。院中铃兰竟第三次开花,三朵并蒂,洁白如雪。
他颤巍巍拨通电话。
这一次,小林先开口:“爸,新年快乐。”
老人哽咽难言,半晌才挤出一句:“儿啊……今年……雪大不大?”
“大。”小林握紧电话,“可我守得住。”
父子俩听着彼此呼吸,像小时候那样。良久,老人轻声说:“家里……留了你爱吃的酸菜馅。”
小林闭上眼,泪水滑落。他对着听筒,再次打出那个手势:**“听。”**
而在莲林深处,井水再度波动。萤火虫自四面八方飞来,绕井飞行七十四圈后,竟不再散去,而是悬停空中,组成新的文字:
>“第七十六盏灯燃。”
科学家的女儿带着团队重返莲林。她已不再是孤僻研究生,而是“共情工程”首席研究员。此次前来,是为了测试“群体倾诉”对地质稳定的影响。
“我们怀疑,”她在笔记中写道,“当足够多的人同时表达真实情感,会产生某种共振,影响物质世界。”
实验开始。七十四名志愿者围井而立,每人手持一张纸,写下心底最深的秘密:
>“我曾背叛最好的朋友。”
>“我嫉妒妹妹比我幸福。”
>“我害怕自己不够好。”
>“我恨我爸,可我又想他抱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