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晓,雁江城内街坊间忙活餐点的摊贩收拾桌椅,披着白毛巾擦拭桌台开始接客。
吆喝几嗓子,来往客家要上几碗热气腾腾的几文钱的咸豆花,稍贵些的牛羊肉汤,撒上葱花添些芫荽碎盐,坐下开始狼吞虎咽。
清早起大早的人不多,除去店家外便是些行走江湖的汉子,吃个饱。
这摊贩地处雁江内城,却物美价廉,独有一份烟火气,倒是生意红火。
摊贩上吞咽嘈杂声此起彼伏,大清早云雾缭绕里头就透着闷热。
这雁江城里头物价不菲,城内那些早点茶楼比不了外头这大肉汤,吃不惯荤腥就吃一碗白白嫩嫩的豆花,贱,但是香。
添几个大饼吃饱了肚子好去问剑山庄捧场。
据说十几年难露一面的清璇剑主都到了场,要跟天火教有一场大战。
甭提昨日某个叫阿扁的黑小子横空出世,一鸣惊人,把本来要闻名天下,过江化真龙的少庄主剑横山打了个半死。
后边剑喻文见儿子这种惨状,要报仇,结果上去也是跟他儿子一样,咋咋呼呼看着气势挺足,前头压着黑小子打,结果到后边耍阴招,仗着兵器好欺负人家枪杆烂,将枪尖给一剑削下来。
本来想着就此分出胜负了,结果好家伙。
“就见那阿牛山阿扁,双脚在栏杆圆柱上轻盈一点,如同鸿雁!”
“身形一个倒飞,落地立马一招回马枪,直接捅进了剑喻文肋下!”
简陋小桌板边,某些糙汉子唾沫星乱飞,拍着胸膛瞪着眼睛,比画的龙飞凤舞:
“听见噗嗤一声!”
“立时冒了血花!石栏杆扎进去一寸长短,剑喻文直接被钉在了栏杆上!”
“嚯。。。”
“那小子最后还来一句,‘谁说没枪头捅不了人’。”
“我嘞乖乖,长得不俊,耍起帅来可真不孬!”
汉子连连竖着大拇指,面部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意犹未尽。
“今天,看点除了几位神龙见不见尾的圣手,便是这小子,这他娘的也太猛了,你们之前听过这人名头没?”
随行同伴抓着筷子没好气摆手:“吃饭吧你就,我们也没听过。”
“再说了,打架哪有美人好看,你瞅瞅剑主跟道宗,还有北青衣,圣姑,四大美人来了仨,看一眼终身难忘,你这莽夫不懂风情就会看打架。”
“不是,你看有什么用?人看得上你吗?”
“你是长相比过京城那位世子了,还是功夫高过那阿扁了?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老子不想打击你你还损我。”
“去你的。”
摊贩前头,一瓜子脸女侠一身黑色劲装,步子娉婷间气质同嘈杂格格不入,看了眼那人堆也并未多言语,递过去自带的瓷碗,要了两碗白豆花。
此次雁江大会一别,不晓得李卯又要去何处。
还有跟她师父的那些事
“姑娘,豆花好了。”
瓜子脸女侠抿唇接过瓷碗,放进竹篮里结了六文钱,便转头往望月斋赶。
虽然总觉得李卯跟师父在一块儿,干那啥的事儿怪怪的,不过她心里却是清楚晓得,只要师父先偷吃了,就完全说不了她了。
也不失一种两全其美的法子,就是这法子有些伤和气
……
雁江大会最后一日,白光斜日时分,问剑山庄。
问剑台底下一片人头攒动,嘈杂连连,给清凉春日上午增添几分燥热。
问剑台上前两日破损之处,也已经快马加鞭找工匠粗略修缮了一番,至此虽然不是完美无瑕,但也无伤大雅。
看台上各宗门门派话事人缓缓入场,剑喻文饶是昨天被一后辈钉在栏杆上,却也没有缺席,只是胸口绑着一层又一层绷带,还多了一仆役搀扶在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