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宣感觉眼睛发酸,泪水夺眶而出,喉咙发紧,双腿遵循着本能朝前跑,无数的质问和责怪在胸腔里疯狂冲撞,最终化为一个难舍难分的粗暴的吻。
她纵身一跳,朝裴景扑去,双手牢牢的挂在他的脖颈上,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。
她听见自己从心脏里溢出的哭泣声,狠狠扣住裴景的后颈,指腹毫无阻隔的按压住对方跳动的脉搏。
快要八年了,她等了他好久好久,就到她以为裴景是她臆想出来的一个人。
裴宣的吻带着八年来压抑的思念和委屈,牙齿撞开他颤抖的唇齿,舌尖蛮横地侵略每一处土地。
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吻着。
疯狂的夺取着。
呼吸在交缠中愈发滚烫,女孩的双手死死揪住裴景长长的头发,头皮被拉扯的痛,算什么呢,比不过分别的痛苦!
裴景忽然将裴宣整个人托举的更高,强劲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背。裴宣如愿尝到嘴里咸腥的味道,分不清是血液还是眼泪。周围轻声的吸气,他们仿佛回到了秘密被揭露的白天,可现在没有不相干的人打扰他们了。
他们只有彼此,享受彼此失控的喘息和柔软的舌头。
“别哭。”
吻尽,裴景腾出一只手替裴宣抹去泪珠,掌心粗粝,一抹就能把白净的皮肤擦红。
裴宣摇着头,捧起眼前长大了的青年的脸,仔仔细细地看,眉眼是经年累月的沧桑和疲惫,肤色比上学时黑了一个度,下颌变得锋利,两侧脸颊微凹。
她一脸的心疼,一直掉眼泪,“你瘦了。”
“……我好想好想你……”
裴景碰了碰她的唇,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特别特别喜欢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特别特别爱你。”
“我也爱你。”裴景再次吻了上去,区别于刚才暴风雨般的吻,这个吻细腻温柔似春雨。
“为什么不回我信息!为什么为什么……”裴宣捶打着裴景的胸膛,泪又在流。
裴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安抚着受伤的小猫,“我的错。”
“对,就是你的错!你大错特错!”裴宣教训他。
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,你凭什么自私的认为我会喜欢上别人?你凭什么不告而别?胆小鬼!”
她激烈的情绪一时半会缓不下来,撕心裂肺的哭泣,叫人心碎。
“不会了,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。”裴景保证道。
他承认他切切实实是一个胆小鬼,得到了爱之后,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消失了,顾虑的意念一天比一天重。他害怕,害怕一切对她的恶。
他可以在阴暗的地下出租屋里和老鼠一起入眠,但他不允许裴宣和他一起受苦。
他可以在四十多度的高温下拿着烫人的钢筋,但他绝不允许热辣的太阳晒伤裴宣的皮肤。
他可以吃着餐馆和便利店提供的剩饭和发酸的榨菜,但裴宣必须要吃刚蒸好的米饭和新出锅的菜。
他可以不带口罩去垃圾桶里捡废品,但他不可能让裴宣的手去沾上垃圾里洗不掉的臭味。
“这些年,你过得不好。”裴宣吸吸鼻子,肯定道。
裴景笑了,他的笑带着在社会打拼多年的沉稳,“我过得很好。”
“我赚了很多很多钱,都是你的。”
如果有一天,你不再喜欢我,我也是你的亲哥哥,会为你打拼一辈子。
“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吗?”裴宣心有余悸。
“不会。”裴景郑重其事道。
作为爱人,他会永远爱她,支持她,保护她。
作为亲人,他也会永远爱她,支持她,保护她。
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,无论是丈夫还是哥哥,他永远都是她的依靠。哪怕有一天她反悔了,她不再爱了,她依然可以抽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