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官员也被这个数字给吓了一跳。
所谓民生,就是衣、食、住、行四个字。
衣排在第一,因此棉布产量是一个国家生产力主要指标。
仅小小的上海县,浦东这巴掌大的地方,一年的棉布产量,竟是比以往整个江南的产量还要高出八九倍。这是何等恐怖的数字?
“此等产量,不仅冠绝大明,更是远销泰西诸国,为我大明换回无算金银!”
夏允彝深吸一口气,接着报出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数字。
“仅此浦东工商税收,去年一年,便为朝廷贡献白银一百八十万两整!”
嘶嘶嘶!
饶是孙传庭这等见惯了大场面的封疆大吏,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户部尚书李标更是激动得胡须微微颤抖,眼中异彩连连。
其余如熊汝霖、以及随行的商贾们,无不面露惊容,交头接耳,啧啧称奇。
崇祯的眼睛都红了。
一旁的黄宗羲踏前一步,对着云逍躬身一揖,朗声道:“陛下,此皆国师大人运筹帷幄!”
“数年前,国师就绘就宏伟蓝图,从上海县的整体规划,到上海港扩建,再到鼓励工商、吸引资金,无一不是国师运筹之功。”
“浦东今日之盛,正是国师‘实业兴邦’理念的展现!”
孙传庭抚须长叹:“崇祯元年,全国一年赋税折合现银,不过四百万两上下。”
“未曾想,如今仅此一个浦东新辟之地,一年税收竟已抵得上当年小半个天下岁入。此等奇迹,亘古未闻!”
此言一出,官员们更是纷纷附和。
一时间,“国师高瞻远瞩”、“陛下圣明”、“大明中兴有望”之类的赞颂之词不绝于耳,气氛热烈至极。
崇祯皇帝听着这些数字,神情一阵恍惚。
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登基之初,那段最为困窘艰难的岁月。
为了区区数十万两的军饷急得焦头烂额,为了赈济灾民的银子愁得夜不能寐。
他清楚地记得,自己曾穿着打着补丁的龙袍临朝。
甚至走路都不敢太快,怕龙袍磨损,又要花银子添置新的。
宫中用度一减再减,连周皇后都要亲自带着宫人织布,以补贴些微用度。
那时的每一两银子,都仿佛要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。
今日浦东,一地之税,便近二百万两!
此等翻天覆地的变化,让他如何不感慨、鸡冻?
崇祯看了一眼云逍。
叔父当真是大明的活财神爷啊!如果叔父,自己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?
想到这里,崇祯一阵不寒而栗。
面对众人的吹捧与崇祯那混杂着欣喜、感激与依赖的目光,云逍只是微微颔,脸上带着惯常的淡然笑意。
他心中却另有一番滋味,脑海中闪过昨天的所见所闻。
浦东的经济成就固然喜人,这的确是他一手规划的结果,是他希望看到的“工业萌芽”。
然而,就在昨日,他才亲眼目睹了这片繁荣表象之下隐藏的血泪。
夏允彝口中那惊人的棉布产量,那巨额的税收,又有多少,是百姓的血汗凝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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