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收割的时候,永安就抱着胳膊在村子里溜达。
长岭村是围绕城郊良田而建的一个小村庄,这一整个村庄都有一个共同的主子,他们隶属于某位夫人的嫁妆,以前太平时候,管家老爷会派人过来收账。
但眼下不太平了,管家老爷顾不上他们了,他们就只能自己活。
长岭村附近的几个村庄都被屠了,按理来说,长岭村也该死,但是没死——唔,全因为这个貌美丰艳的姑娘。
唔,瞧她乌云一般的发鬓,瞧她牛乳一样的肌理,瞧她樱粉的唇瓣,每一处,都美的不似人间之物。
村子里偶尔会有闲汉走过,瞧见在村子里乱逛的永安的时候,会小心地瞥一眼,然后赶紧低头走掉。
没有人敢冒犯她,因为这一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记得那一日的事情。
那一日,村中来了几个反贼,反贼头头将这姑娘藏在了村子里,叮嘱他们,照顾好这个女娃儿,不会有人来劫掠他们的村子。
所以村子里的人对永安都是又敬又怕。
永安早已习惯了这群人的目光,她抱着胳膊随意在村口走动,才走了几步,便听见身后传来甲胄声,她一回头,果然看见了沈时行派来的两个士兵之中的一个。
这俩士兵一个堵在村后,一个堵在村头,堵在村后的那个还不常冒头来,堵在村门口这个却是与永安面对面住俩农院的,永安一出来,这士兵就跟出来,也不说话,就攥着一把枪,跟在永安的身后。
永安是真被看腻歪了,心里烦得很,转头骂他:“跟我这么近做什么?”
那士兵不说话,只闷着头跟着。
廖家军军规森严,长官的话就是圣旨,当日沈时行说了让他们看紧她,这士兵就会真的看紧她。
永安闷闷的走了几步路,后道:“这人不是说要带我走吗?怎么还不回来?”
沈时行在村子里一向神出鬼没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,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,这一回,一走就是两日,还不曾出现。
那士兵还不说话。
永安也习惯了这死闷嘴葫芦,懒得多说,转身就往自己村子里走,只是在往村子里走去的时候,她心底里难免的又想到了另一件事。
她前些日子派人去那铺子里取食物,果真顺利的取到了食物回来,那木牌也交了出去,按理来说,消息都出去了,怎么现在还没有人来呢?
她的脑子不足以让她分析朝堂的那些争端,她只能想到她的知鸢。
一定是知鸢不曾收到她的消息,不然,知鸢就是爬,也会爬来救她的。
她思虑着这件事,转头就听见一队马蹄声传来,永安心中一跳,心想,说不准是知鸢来了呢?
结果她一回头,看见了骑在马上的一小队兵,也就七八个人,领头的还是个男人,马鬃上拴着的红色编绳,远远一望,永安就嗅到了一股武夫身上独有的蛮横霸道的气息。
还真没说准。
来的不是她的好姐妹,而是一条饿极了的疯狗。
永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院子。
而那马上的人片刻不停,等跑到院前时才猛然勒马、旋转翻身,双足一落地,便急不可耐的冲进了院落房舍中。
永安正坐在榻前解衣裳。
沈时行扑过来的时候,永安刚解开衣襟,他裹着一阵风卷过来,压着永安倒在了榻上,低着头就去生啃永安的脖颈。
永安被他啃的脖子上都是口水,还得耐着心思应付他,才啃了两下,两人便囫囵的滚到了一张榻上。
动情之时,沈时行压在她的脖颈间道:“今晚我就带你走。”
永安混混沌沌的,听见沈时行说这么一句,一下子精神了,她问:“你们打下长安了吗?”
这破村子内外封闭,一群村民愚昧无知,她对外什么消息都听不到,只能从沈时行嘴里知道一些只言片语。
“没有。”沈时行压在她上方,上半身赤着,古铜色的胸膛上流着滚烫的汗珠,他喘着粗气回道:“北定王回援了,我们将回洛阳。”
廖家军据守洛阳,北定王自长安而来,两边谁打赢了,谁就是最终的胜者。
“到时候。”沈时行喜爱的摸过她发颤的脊背,随后换了个方向,后高高抬着下颌,道:“你跟着我,我封王拜相,定然给你最好的,虽然你的身份只配为妾——但也不算亏待了你。”
区区一个民女,要不是因为他,一辈子只能缩在山上,说不准现在变成了一把枯骨,现在跟了他,有了荣华富贵,也算是她的运气。
永安在心里骂了两声乱臣贼子,随后被他拎起腿骨,觉得她像是一叶扁舟,被撞的分不清东南西北,胡乱的在乱世的浪涛中翻滚,遇到了什么枝丫,只能赶忙依附上去,避免在洪水中被活活溺死。
正在永安被水流冲撞的浑身发软、脊背轻颤时,外面响起了一阵马蹄声,随后便听见外面的亲兵大喊:“将军,有敌袭!”
永安当时人都快溺死在这种粗暴的快感中了,迟钝又笨拙,什么都听不清晰,倒是一旁的沈时行猛然抽身穿衣、下榻拔刀,顺带将衣裳丢到永安身上,厉声道:“起来,有军队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