妧枝点头,“我也……”
“你在京都,一切都平安无事,我瞧出来?了?。”历常珽代?妧枝答道,他?颇为欣慰,“我很高兴,阿枝,这般我便?再不用担心你了?。等我回了?边关,也将更无牵挂,守卫疆土。”
妧枝愣然,“你,你还要去?你不打算回京?”
历常珽看着她,抱以歉意,“我此番来?渡口?约你相见,是为路过,办事,这才传信给你,想见你一面,能看到?你过得很好就放心了?。”
“……”
“阿枝,和?离书,你可以随时交给顾曲,他?会送去官府的。”
妧枝怔怔,她看出历常珽心意已决,这是他?第二次提起和?离,妧枝再次确信,他?的确不想再回京都和?她相守,人各有志,她不该再阻拦历常珽自由了?。
他?为她所做已经够多了?。
“不必觉得对我亏欠。”历常珽面带笑意,宽慰她,“即使不在京都,无论在何处,我都心系着你,唯一令我对不住你的,便?是我违背了?与?你的约定,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?。”
“阿枝,抱一抱,可好?”临走前,历常珽向妧枝示意。
他?还带了?一个在边关雕刻的狐狸木雕,送给了?妧枝,以作纪念。
妧枝上前,她还是第一次应对这般好聚好散的场面,他?们拥抱在一起,茶棚内炭火还在烧灼,可他?们的关系已然渐行渐远。
不远处,道路上多了?两道骑在马背上的身影,有了?枯树和?飞雪的遮挡,在这寒冷的渡口?附近,没有人发现?他?们。
只有商榷安沉郁而冰冷的黑眸注视着前方,他?并?未立即冲出去现?身,更甚者冷冷质问他?们抱在一起是何意。
对他?人来?说,那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夫妻重逢,他?始终记得,妧枝嫁给了?历常珽,而他?们还没有和?离,是以即便?是他?们相拥,亦或是亲吻,都比和?他?在一起要光明正大,理所当然。
可在他?心中,涌动着一股生闷且尖锐的绞痛,便?随着他?越加高深的怒火,便?越觉得仿佛万箭穿心,数万只火箭向他?袭来?。
而他?浑身僵在原地,无法动作半分,既闷又恼,眼睁睁看着妧枝抱着她这一世的丈夫诉说衷情。
“大郎君。”
胯下坐骑忽地嘶鸣,不安地抬动马蹄,商榷安面无表情地回神?,余光一瞥,就发现?他?在不自觉间?拉紧缰绳,令马儿不舒服了?。
枕戈生怕他?会在此时发难,商榷安得知妧枝来见历常珽的消息后,便?吩咐人备马,不顾风雪从京都直奔此地。
他?的马匹上悬挂着箭筒和?长弓,而商榷安最为擅长的实则是暗器,他?的准头连枢密院的下属机构里的武人都佩服不已,除了?日复一日的练功,还需要天赋才能达到?百发百中的功力。
而商榷安从未有过失手,要是在这暗杀了?历常珽,简直轻而易举。
但他好歹曾经在宫变中,也属功臣,若是失去性命,圣人那边定然会命人彻查,而大郎君自当悄无声息用罪臣余孽掩盖过去,可是这般妧娘子那里就……
倏然,渡口?的船家开始呼唤。
历常珽与?妧枝分开,“我得走了?。下次,不知何时才能与你再会。”
妧枝心头复杂万千,这回却没有继续挽留历常珽,她瞧得出来?,他?已经适应了?边关的日子?,且对京都毫无惦念,他?似乎已经全?然放下了?。
而妧枝亦没什么可强求,她最大的希望无过于身边人都能康健平安地活着。
“再会,常珽。”
妧枝目送历常珽登船,而在风中凉意更深时,她也回神?过来?走向马车,茶棚中的炭火还在烧灼,妧枝坐车里,向郡王府的车夫示意,“回京吧。”
风雪中,隐匿在道路旁的身影注视着马车的离开,直到?片刻后,方才不紧不慢地跟上。
在快抵达城内时,马车停了?下来?,车夫下车将阻挡在跟前的一块落石挪开,天色稍晚,他?朝后一看,有两道骑马的身影出现?在后面。
车夫想起路上总能听见的不远不近的马蹄声,在搬开落石后,向妧枝道:“王妃,有人跟着咱们。”
车中妧枝似乎在打盹,被叫醒后一个激灵,随即探身朝窗外后面瞧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