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珏语气平淡,像冬日的雪松,凛然又有股无端的寒意。
像隔雾看山。
沈玉姝若是在,定会觉得这像他的眼睛。
尚珏说:“昨夜下了雪,就不想来了。”
这话像是卡到什么点,平德帝原本有些责怪的语气陡然散了。
他一对眉头微微皱起,挤出一个川字:“朕知晓你母妃去世……”
“父皇。”尚珏抬起那双和德妃像极的眼,平静的瞧着平德帝。
半晌,“儿臣不想谈论这个。”
他稍微有些不耐,但压在眼底,却又能被平德帝瞧出来。
平德帝叹声:“那便算了,你好生去给皇后陪个罪。”
“儿臣知晓。”尚珏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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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府
沈玉姝揭开了那张贺字帖,“咔哒”打开了卡扣。
这个紫木盒比以往的都重,似乎格外厚一些,沈玉姝废了些力气才扳开。
最先的,是厚厚的红色绸布,像大婚的浓色。
再次的,是数颗圆润、饱满、硕大的南珠。
最后便是南珠嵌上的黄金。
直到这时,沈玉姝才看清了红绸上珠宝的全貌。
那是一整套首饰——
戒指、耳环、项链、手镯,和一根细细的南珠脚链。
沈玉姝捏着盒边的指节忽然一顿,上头泛着用力过度的白。
第44章第44章“她是本王的王妃”……
沈玉姝的心像是被小锤敲过一样。
她很难形容现在这种心情,好像说什么都差一线。
作为“兄长”,在大婚给弟妹送这种瞧起来偏颇的礼,本身就是一种僭越。
放在与她素不相识的太子身上,显得过分怪异,但若是是东家,好像就好理解一些。
——只不过,沈玉姝现在很在意,那段模糊的记忆。
其实已经算不得模糊了,前情、经过、结尾,沈玉姝在睡梦或者偶尔的片段中已经忆得七七八八。
可是,这段模糊的记忆,到底是不是真切被模糊的记忆?
沈玉姝不想继续往深处想。
她将紫檀木盒轻轻合上,发出一点不大不小的闷声,将盒子在妆匣旁置下。
她走到书桌边,敛袖跪坐下,抽出一支湖笔,握着镇尺把纸压平,提笔勾着往下落笔。
最后一字落下后,她细致地敛着眼将信纸叠好压上火漆,反面写上几个字——“殿下亲启”。
沈玉姝唤来跑腿小厮,将信交给他:“把信送东宫去,亲交给太子殿下下官陈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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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
尚珏适才从凤仪宫中出来。
他眼角眉梢挂着柔润和煦的笑,在踏离凤仪宫门槛后倏然散了干净。
旁的只有一个候着的小太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