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清雪的脖颈处满是解自熙喷洒的气息,气息不重,反而有些微弱,如病入膏肓的伤患的呼吸。
思及他疲惫不堪的样子,梅清雪心肠软了,脑子里充满矛盾,天人交战。
过了一会儿,见解自熙没有动作,她提醒:“好了。”
解自熙没反应,梅清雪撩起眼皮,映入眼帘的是青年轮廓分明的脸,近在咫尺,他的神色安详而放松,眼睫毛略微湿润,眼尾洇红,脆弱可怜,仿佛睡着了一般,让人不忍心叨扰。
梅清雪怔愣。
实观瘦了好多。
两人之间彻底没了距离感。
如解自熙所言,他只抱了三息功夫,小心翼翼,生怕自己僭越的举止惹梅清雪生气。
梅敏折返后,梅清雪和解自熙各占一边,梅敏转了转眼珠。回家后,她就去询问梅清雪情况,得知解自熙会留下来,梅敏很是开心。
“多谢母亲帮忙。”
梅清雪莞尔。
梅敏接着又道:“母亲,您瞧,您出马,解公子就立刻答应了,他果真听您的话。”
“什么叫听我的话?胡言乱语。”
“好好,我错了,是解公子爱重您,解公子这点倒是一直未变。”
“好了。”梅清雪不想提及这敏感的话题。
。
翌日,青萝在窗台发现一束扎得很好的梅花,花朵鲜红美丽,赏心悦目,“夫人,外窗台上不知谁放了一束梅花。”
梅清雪:“窗台?”她打量花束,梅敏时不时会给她制造几个惊喜,梅清雪同梅母一样,俱好弄花草。
“应当是敏姐儿放的,装起来吧。”
接下来几日,梅清雪忙着打理庄子,为归京做准备,和解自熙基本没打过照面,招待解自熙的时她全权交给梅敏去办了。
毕竟当初是梅敏希望解自熙留下来的。
与此同时,梅清雪接连几日都在窗台收到梅花,她问过梅敏才知不是梅敏所为,那一瞬,梅清雪想到一个人。
掐灭想法,梅清雪意欲让青萝将花扔掉,可她又有些心疼这么好看的红桃花,动摇之际,鬼使神差留了下来。
在城头里,并没有这么好看的赤红梅花,得去山里头采摘,而送到梅清雪面前的梅花全都新鲜,花瓣上还有露水,差不多是刚采撷的,香气怡人,用来装饰最好不过。
窗台的红梅花始终日复一日地送,就像是在讨人欢心似的,除了亲人,这里并没有人知晓梅清雪最喜爱的花是红梅。。。。。。不,有一个人知道。
梅清雪想让人不要再送,可到底只是猜测。
从母亲屋里出来,途经庭院,闻得姑娘们嬉笑声,梅清雪仰头望去,便见梅敏和两个年轻姑娘在院里头在玩射覆游戏。
梅清雪认得那两个姑娘,是梅敏认识的朋友。
梅敏在院里玩耍,那解自熙呢?
正疑惑间,解自熙就出现在梅清雪的视角里,他拿着一把弓递给梅敏,道:“梅小姐,这柄弓我稍加改良,你应当可以用了。”
梅敏:“有劳解公子了。”
解自熙颔首,一袭乌青劲装,束高马尾,金相玉质,身量修长挺拔,负手站定,如同一颗青松,气质出众。
那两个小姑娘一边看梅敏射箭,一边偷偷瞄旁边的解自熙,脸蛋绯红,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忍不住靠近解自熙,大大方方开口:“那个解公子,你能不能教我射箭?我也想玩射覆游戏。”
小姑娘落落大方,语气真诚,纵是铁石心肠之人未免不会心软答应。
这一幕落到梅清雪眼里,俊美的青年和年轻朝气的姑娘站在一起,如同一副鲜活的画卷,何其般配,何其刺眼。
梅清雪收回眼神,没有叨扰年轻人玩耍的念头,轻手轻脚离开。
然未走几步,身后就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:“夫人,请留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