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倪「嗯」了一声,在宫里头交头接耳始终不太好,他往后退了几步,李珣自顾前往政事堂。
朝会下午只要不值班,一般可以休息,这些事情在府里头细说更为妥当。
政事堂早已布了炭盆,一走进去就暖烘烘的。
李珣端坐到案桌前,同僚们聊了几句家常,便开始处理事务。
现在年尾,到底要比平时忙些,李珣重点关注的是国库的进帐情况,还有年底清案。
似想起了什么,姜阁老忽然问道:「听说殿下打算把裴家六郎送去弘文馆做校书郎一职?」
李珣回头看他,「有这回事。」
姜阁老捋胡子,「那小子确实有几分才情,上回老臣见过他着的《商论》,字字珠玑,言辞犀利,很有一番见解。」
李珣也赞道:「我见过《商论》,确实有点意思,下回得与他辩上一辩。」又道,「到底是年轻人,还是得多磨磨性子,稳重些更好。」
姜阁老:「裴公会教养人,裴家的那几个郎君都不差,可若论起才学,还是裴六郎拔尖儿,是个可造之材。」
李珣客观道:「若好生培养,有做宰相之资。」
姜阁老:「朝廷确实需要新鲜血液,但愿明年的科举,能甄选出更多的人才来。」
李珣「嗯」了一声,说道:「你家的五郎也不错。」
姜阁老摆手,「跟裴家六郎比起来差远了,愚昧不堪,入不得眼。」
李珣笑,「姜阁老此话差矣,各司其职,有些人适宜墨守成规,有些人则适宜激进创新。若说裴六郎适合创新,你家五郎则适合守陈,各有各的价值。」
被他这样一说,姜阁老心里头很是高兴,「殿下忒会哄人了。」
旁的同僚纷纷笑了起来,虽然李珣威严的时候不近人情,但大多数都是温和好说话的,至少表面上能给人一种亲和。
下午雪还没停,李珣独自撑着暗红竹骨绸伞出皇城。
他身材高挑,走路不紧不慢,仪态风流。
细密的绒雪落到伞上,洁白的雪狐裘与红绸伞辉映,灵动又雅致。
偶尔有内侍路过,忍不住匆匆瞥了两眼。
那人好似一幅画,红墙绿瓦,飘雪纷飞,一袭洁白与暗红游走在世间,不疾不徐,不骄不躁。
宛若蛟龙。
回到晋王府,老陈前去接迎。
李珣带着满身风雪进屋,说道:「天冷,陈叔别到处蹿,谨防把胳膊冻伤了。」
老陈笑道:「老奴这阵子闲得发霉,得活动活动。」
吴嬷嬷上前来把斗篷解下,问道:「郎君可用过午食?」
李珣:「政事堂用过。」又道,「等会儿贺倪要过来。」
他自顾回到卧房,吴嬷嬷去服侍他更衣,把章服换下,换了一身舒适的鸦青便服。
今儿起得早,他有些乏,便半躺在榻上小憩了阵儿。
书房里的炭盆烧得旺,整间屋子温暖如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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