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各自沉默,柳四娘斟酌了下用词,小心翼翼道:「自从我嫁进英国公府后,二娘便对我生了嫌隙,我心里头很是难受。」
林秋曼挑眉,「你难受什么?」
柳四娘咬唇不语。
林秋曼:「难受的不应该是我吗?」
柳四娘默了默,幽幽道:「我知道二娘怨我欺心,怨我利用,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裴六郎,想与他相守,自己却没那个本事,只能在背后搞小动作达成心愿。我知道你与晋王走得近,借你之手攀高枝确实卑鄙,但我还是想与你续这段手帕交的缘分。」
林秋曼歪着头看她,抿嘴笑道:「你是不是当我傻?」
柳四娘:「你不傻,我自然也不蠢,可若你以为我想与你续缘是因为晋王府的权势,那便错了。」
林秋曼压根就没有耐性听她说废话,「你想不想听我说一句真话?」
「你说。」
「当初我与韩三郎闹得满城风雨,你还愿与我来往,我很是感激。可是四娘,咱们都是明白人,别把我对你仅有的那点好感都败光了,可行?」
柳四娘沉默。
林秋曼继续道:「我眼里容不下沙子,若你当初坦诚,我定然会拼尽全力,可是你没有。你利用我对你的爱护,装作可怜的样子骗取我的同情,把我当猴耍,若换作是你,又是何滋味?」
柳四娘坦诚道:「这便是我的可恨之处。」
林秋曼:「你很有自知之明。」
「我今天向你保证,不会再有第二次。」
「你莫要忘了,坏掉的东西,不管怎么修补,都是有裂痕的,毁掉的信任,再重新建立,哪能如初?」
林秋曼不想跟她耗,起身道:「你怀着身孕,头三月不稳,得仔细护着,早些回去吧,别让裴六郎担心。」
「二娘……」
「以前的事,翻篇了,你好自为之。」
「二娘!」
林秋曼不予理会,前去开门。
柳四娘急了,愤怒道:「林二娘!你不是林二娘!」
这话林秋曼听不明白,顿身回头。
柳四娘有些害怕地望着她,嗫嚅道:「你不是林二娘,她已经死了,对吗,她早在投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,对吗?」
林秋曼面色一僵,不知作何回答。
柳四娘显然窥探到了什么,语无伦次道:「你骗得了所有人,却骗不过我,你不是她,她早就没了,是这样吗?」
林秋曼嘴唇蠕动,想说什么,终究沉默了。
柳四娘忽然哭了,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,额上青筋狰狞。
她缓缓朝她走去,神情有些恍惚,自言自语道:「二娘你说话啊,你回答我啊。」
林秋曼迅速镇定下来,语气冷淡道:「我听不懂你胡说些什么。」
柳四娘情绪激动地抓住她的手,「你听得懂,你比任何人都明白,你不是林二娘,你根本就不是她!你只是披了她的壳子,她其实已经死了,对吗?」
林秋曼心虚地回避她的目光。
柳四娘的身子晃了晃,仿佛真的伤了心,再也忍不住泪雨如下。
这回换林秋曼急了,手忙脚乱道:「你哭什么呀,怀着身子呢,不要命了?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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