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个字,轻得像随口一说,却又重如判决。
魏迹的嘴角忽然扬起,笑意越来越深,最后竟化作一声低笑,从喉咙里滚出来,带着几分癫狂的畅快。他盯着沈晖星,眼底闪烁着近乎怜悯的嘲弄:“沈晖星……你做错了事,也被抛弃了。”
魏迹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,仿佛在庆祝这世上终于有人与他同坠深渊。
第34章有没有可能,寂青只是畏惧你的一切我……
沈晖星的眼底燃着烈焰,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挫骨扬灰,最好连连骨血都焚成灰烬: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魏迹眼中露出个嘲弄的眼神,他欣赏着沈晖星瞳孔里炸开的裂纹,慢条斯理将那句话说了遍:“沈执行官要是没听懂,我可以再说一次——我说你被抛弃了。”
他忽然笑起来:“和我一样。”
沈晖星听见自己捏紧骨头的声响,他忽然暴起扼住对方咽喉:“别用你们那发馊的青春期恋爱来丈量我们,裴寂青很爱我。”
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,仿佛这样就能焊牢这个事实。
魏迹的瞳孔里燃着倔强,脸颊因窒息而浮起红,他扯开一抹笑,嗓音被碾得沙哑:“沈执行官……你今天还打算杀了我吗?”
空气凝滞了一瞬,下属连忙提醒沈晖星。
沈晖星骤然松手。
魏迹踉跄着后退,大口喘息,喉间溢出的气流裹挟着低哑的笑,像是终于挣脱了枷锁的困兽。
裴寂青走了——彻底地、决绝地离开了沈晖星。这个认知让他眼底的阴翳散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癫的畅快。
他太了解裴寂青了,他一旦转身,就再也不会回头。
所有的誓言、温存、纠缠,都会被他一刀斩断,连余烬都不留。
既然如此——魏迹抬手擦过唇角,眼底的讥诮再不加掩饰。
既然如此,他便再无需遮掩。
魏迹曾卑劣地想要撕开裴寂青所有伪装,将那些阴暗的、不堪的过去统统曝晒在日光之下,像一只恶鬼般从沈晖星身边硬生生剜走裴寂青。
他现就是想要看沈晖星崩溃,想要看他失去一切后狼狈的模样——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。
可裴寂青望过来的那一眼,却像一把钝刀,缓慢地剖开他的胸腔。
那眼神里没有恨,只有一种近乎悲凉的质问,仿佛在说:你曾经没能给我幸福,如今又想亲手毁掉我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吗?
魏迹心脏像是被浸在酸液里,又疼又涩。
他们在最微末的岁月里相识,那时的裴寂青,是凛冬里的一簇火,是他荒芜人生中唯一敢触碰的温暖。
即便后来一切都变了,裴寂青依旧是他心头最柔软的那块血肉,轻轻一碰,就疼得发颤。
所以,他终究还是迟疑了。
如今沈晖星竟敢在他面前斩钉截铁地说裴寂青爱他。
这简直像一把钝锈的刀,缓慢地剐蹭着他溃烂的旧伤。
若沈晖星当真给得了裴寂青安全感,他又怎会走得如此决绝?
“爱你?”魏迹低笑出声,眼底浮着一层薄冰,“或许吧,裴寂青当初也很爱我呢。”
“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,”魏迹仰起头,“爱的时候,能把整颗心都剖给你,让你错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,可一旦决定离开……就再也不会回头了。”
无论你如何跪在尘埃里哀求,如何撕心裂肺地挽留,他都不会再为你停留半步。
那决绝的背影,魏迹太熟悉了——熟悉到每每想起,都像有千万根细针扎进肺腑,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。
魏迹像是倾诉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一样,每个字都裹挟着经年的怀念:“我不知道裴寂青告诉你的是什么——我和他十八岁就在一起了。”
空气骤然凝固。
“你放屁!”沈晖星的指节捏得发白,“你明明来自下城区。“
“当然是裴寂青跟我,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啊,原来沈执行官这么好骗,难怪寂青选择了你。”
沈晖星的瞳孔骤然收缩,眼底翻涌起晦暗的浪潮。
他抬手示意,束缚着魏迹的力道倏然松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