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寂青冷笑:“你娶我,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?如果你当时没有一个高适配度Omega,军盟敢用你吗?沈晖星,别把自己想得太无辜。”
沈晖星眸色一暗:“是!我是为了仕途。”
他突然逼近一步:“那你呢?”
“我?”裴寂青仰头与他对视,“我就是贪慕虚荣才嫁给了你。明明各取所需,怎么唯独你摆出这副受害者的姿态?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。”
沈晖星声音里压着怒意:“你说贪慕虚荣?我给你的钱、权、地位还少吗?到底要怎样你才满意?”
裴寂青反唇相讥:“那沈大执行官现在事业一手遮天,终于得偿所愿,怎么还揪着我不放?”
话一出口,两人都沉默了。
到底不满的是什么呢?这些年互相折磨,谁都没得到真正想要的。
一个给再多也换不来真心,一个逃再远也甩不开枷锁。
字字如刀,将过往之事剖得鲜血淋漓。
沈晖星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:“裴寂青,你在强词夺理,明明是你一开始撒了谎,我就是被你欺骗的。”
裴寂青站起身,只觉得疲惫。
这些年他们互相捅的刀子已经够多了,每一句恶言都像钝刀割肉,疼却死不了。
他转身要走,却被沈晖星一把攥住手腕。
“不管你相不相信,我能控制好自己!”沈晖星的手指收紧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腕骨,“没有高适配度,我也能”
裴寂青看着他发红的眼角,忽然当初看到应忱暴毙于监狱的新闻。
S级Alpha,究竟是造物主最慷慨的馈赠,还是最恶毒的诅咒?他们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精神力与体魄,像天神般俯瞰众生,却偏偏被赋予了一颗石头做的心,坚硬冰冷,永远温热不起来。
超越常人的基因优势,像把双刃剑,一面劈开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,一面将最普通的人性温情割得支离破碎。
他们站在进化链的顶端,却活成了最孤独的物种,强悍得足以摧毁一切,又脆弱得连最基础的情感需求都成了奢望。
“你照过镜子吗?”裴寂青问,“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,偏执又阴郁的样子,让人看了都害怕。”
“那五年呢?”沈晖星突然提高音量,“那时候也没有信息素的,我照样能够控制自己!”
裴寂青怔住了,他也想怎么知道到底回事?
明明也是没有信息素。
那五年到底是虚伪的爱起了作用,还是单纯的肉体关系维持了平衡?
频繁的性爱一直到如今都有。
那究竟是什么?
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答案呼之欲出,却让人不敢细想。
那个百分之九十适配度的Omega,裴寂青再也没能见过。其实但凡沈晖星肯见一次,或许他就能发现什么端倪,但沈晖星从不给裴寂青这个机会,他就是要这样,把裴寂青困在身边,日复一日地耗着。
最初两年,裴寂青还会在深夜里望着天花板,幻想某天清晨醒来,沈晖星突然厌倦了这场折磨,终于肯放他自由。
可一年、两年过去,他们的孩子从襁褓里皱巴巴的婴儿,到摇摇晃晃地学步,从含糊不清的咿呀声,到能清晰地喊出“爸爸”和“父亲”。
时光流逝,将裴寂青那点微弱的期盼也碾得粉碎。
“沈晖星,你到底想怎样?”终于有一天,裴寂青红着眼眶质问,“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了?”
沈晖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,那眼神复杂,既像深潭般沉寂,又似隔着万水千山般渺远。
有那么一瞬间,裴寂青甚至荒谬地觉得,那不是在折磨他,而是在向他求救。
求他,求他什么呢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裴寂青狠狠掐灭。
眼前的人是沈晖星啊,那个从来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沈晖星,怎么会向任何人低头求救?
“裴寂青,算了”沈晖星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。
这四年里,他们就像两只困兽,互相撕咬着度过每一个昼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