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一切都是他造成的。
第53章一个连恨意都不配得到的陌生人裴寂青……
裴寂青的标记被洗掉了,那刻进骨血里的烙印,原本是AO之间最深的联系性。
如今淡了,散了,只留下腺体上一片痛。
——痛的人本该是裴寂青才对。
可沈晖星却觉得自己的腺体在隐隐作痛,那痛感细密如针,顺着神经攀爬,一寸寸侵蚀他的理智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肉之下撕扯,要将他生生剖开。
身体背叛了他,固执地仿佛要替Omega铭记那份被剥离的痛楚,仿佛要挽留他与裴寂青之间那点可怜的联系。
他被魏迹拦在门外。
“他要是醒来见到你,恨不得这辈子眼睛都睁不开。”
沈晖星想反驳,想争辩,可最终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。
他本该离开的,可脚步却像生了根,扎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沈晖星盯着门缝里漏出的半寸光影,喉结动了动:“让我看看他。”
就一眼,他确认他安然无恙就离开。
魏迹:“看什么?让他闻着你的信息素疼到抽搐?”
沈晖星指甲猛地掐进掌心,裴寂青在他身下颤抖的画面突然刺进脑海。
“他求你放过他的时候,你做了吗?现在装什么深情。”
“我就看他一眼,确认他没事就好。”这句话终于溃不成军地碎在齿间。
随行人员的催促声像一群蜂,嗡嗡地围着他转,将原本就紧迫的时间压得更薄。
一周的出访行程被反复折叠、最后成了某种仓促的、潦草的临时安排。
沈晖星本意是简单的——找到人,带走他,像从前无数次那样,不容拒绝地将他重新纳入自己的掌控。
裴寂青不能在这里,不该在这里,这地方太陌生,太危险,太容易让人生出不切实际的妄想,让他以为能从自己眼皮底下彻底消失。
在沈晖星的预想里,他原以为自己会冷笑,会讥讽,会居高临下地睨着裴寂青,嘲弄他天真的逃亡——怎么会以为能逃得掉?怎么会以为能从他织就的网里挣出哪怕一寸自由?
可当沈晖星如今站在这里,某种预感无声无息地漫上来,浸透他的骨髓。
他突然意识到,这一次,他就要带不走他了。
为了这一趟行程,他推掉了堆积如山的会议,搁置了亟待签批的文件,甚至不惜打乱军部的季度规划。
他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,却在此刻清晰地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,正不可挽回地从指缝间流逝。
因为裴寂青的揭发,梁仪给了他一巴掌,让他跪着,膝盖抵在冷硬的灵位前,檀香缭绕里,父亲的黑白相片肃穆而遥远地注视着他。
那那目光像一道枷锁,沉沉压在他肩头,
沈昕泽被叫来时,脚步在门外迟疑了一瞬,梁仪就让他进来,他从未见过永远游刃有余的大哥这样跪着,脊背挺得笔直。
他父亲的灵位前的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捏出水来。
檀香燃烧的细烟在三人之间扭曲盘旋。
梁仪的手按在供桌上,指节发白。
“你父亲教过你没有,无论人走得再好,”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“起码不能让权势遮住人的眼睛,可是你做了什么!”
沈昕泽站在光影交界处,他该说什么?能说什么?落井下石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回去——毕竟那是他从小仰望的大哥。
劝慰或管教更显得可笑,三十多岁的男人跪在祠堂里的画面本就荒诞,更何况沈晖星挺直的脊背和抿紧的唇角,像个迟来叛逆期的少年。
沈晖星没有辩解,他仰头望着父亲的遗像,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,目光如炬。
“爸爸,你知道为什么父亲去世之后,我们就被抛弃了吗?”
“我们曾经的一切安稳,都是建立在父亲的荣誉之上,人死权消。”祠堂里的阴影投在他半边脸上,将他的表情割裂成明暗两半,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,我的家人也会落得和当初的我们一样的处境,我不想。”
沈昕泽突然意识到,他哥说的每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——那些年他们是怎么从云端跌进泥里,怎么被曾经巴结他们的人踩在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