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清镜观请来的平安符尚在掌心发烫。
方奕看着少女眼角未干的泪痕,耳畔响起的嗡鸣,分明是命运的嘲弄。
你凭什么自大地觉得自己能够改变一切?
你与这世间千千万万个过客,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少女心愿面板上的字体都沉沉变成了灰色。
唯有失败惩罚那一栏,醒目的红色异常显眼,刺目得像血。
“为什么你一点用都没有?”
林岚冰冷的质询声也像蝉鸣,嗡一声,从整个夏日的上空划过。
水无定从方奕身后走来,碧绿色竖瞳静静在黑暗中浮动。
她冰冷纤细的指尖轻轻搭在方奕肩头,撩动方奕垂下的发丝,凑近鼻尖低嗅。
而方奕只是僵硬地垂眸,对水无定的举动恍若未闻。
在分辨出指尖缠绕着的那道香火气息后,水无定神色微变,意味不明的低喃道:“难怪。”
她转向林岚,递上一方纹着兰花的帕子,软下语气,“她去了清镜观,那里有结界,我——”
“我不想听这些废话。”
林岚抬起手腕,冷冷打断她,“我只要结果,水无定,你已经出现失误了。”
方奕问:“我能做什么?”
冲喜,其实也是借运的一种,她小时候曾经听奶奶说起过。
在封建迷信的过去,有多少人曾用鲜活生命为禁闭的大宅门送去一抹生机。
用理性的眼光看待,那是时代的悲剧。
在那种腐朽的大环境下,一个活生生的人大概无论如何都会被消磨殆尽。
但此刻翻涌的情愫冲破了理智,方奕将视线转向水无定,“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,对不对?”
“什么踩药渣转移病气,还是蛊虫……?我都无所谓,你会什么就用什么。”
“她不能躺在这里,她明天还要考试,我能为她做什么?”
水无定讪笑着偏过头,躲过方奕炽热的目光。
床上的少女突然蜷缩起来,用纤细的胳膊紧紧环抱住自己。
疼、好疼……
她的声音也像夏日玻璃上浮现出的白雾,朦胧间被冷汗浸湿,所有音节都被打碎,变得模糊不清。
床前的林岚握住她的手,关节处微微泛白。
她无声举起两根手指,向后挥了挥,那只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幽冷光。
“出去。”
管家推开门,上前扶住方奕,不容抗拒地将她往外‘请’。
“等等,可是——”
白手套晃了晃,打断了方奕还未吐出的话。
管家低声说:“家主会安排好的,请不要担心,您在这里,只是添乱而已。”
光线一点点按下去,门内苍白的少女彻底被挡住。
方奕执拗地站在门外等待,混乱的思绪也被少女刚刚额间滑落的汗珠打湿。
指尖一点点收紧,深深陷入掌心,丝缕献血顺着指甲蔓延开。
门内。
水无定习惯性扬起烟斗,又在瞥见床上病弱少女苍白的脸颊后默默收了起来,低声叹了口气。
“只会叹气就滚出去。”女人冷冷侧过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