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以前时常在这园子里嬉戏,想起来恍若昨日,”顾曦笑了笑,打断他的话,“不过如今我们既已成人,知事懂事,也是好事。”
顾曦招手喊来执书,“母亲曾经在府中酿了果酒,你去寻一坛来,我和阿窈庆祝书勤。”
执书转身去找,纪书勤原本就有些醉,闻言问道:“庆祝什么?”
“你与皇姐好事将近,自然是庆祝你成家立业了。”顾曦说着。
她的每一句话,都在清醒地告诫纪书勤,时事已成,不管怎样,也该知事懂事,不要因为一己之心,毁了纪家。
纪书勤看着顾曦,忽然就笑了一声,“我早该知道的。”
“书勤,你我自幼一起长大,你应当知道我的。”
纪书勤却忽然站起来,吼道:“我当然知道,若是没有发生意外,那么你的婚事,自然是要听从长公主和大将军的意愿,这是你对长公主的孝心,但是现在,她们都不在了,为什么……!”
“纪书勤,你喝醉了。”陆玉窈喝道,紧皱着眉。
纪书勤顿住,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才慌慌张张地想要靠近,却被顾曦的眼神钉在了原地,那个眼神,如冰一样,死死盯着他。
片刻,顾曦才散了那股冰色,“我就当你是喝醉了乱说话的。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,望舒。”纪书勤说道,他自然知道长公主夫妇二人在顾曦心中的重量,但如今自己的这番话,简直是冒犯,就说酒后之言即是人心中真心言语,那此话一出,自己在顾曦面前,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。
纪书勤颓然地重新坐下,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闭了闭眼睛,心道,原本就是没有机会了。
执书拿了酒回来,给三人倒上。
顾曦端起杯子,“不管怎么样,你我三人,都是至交好友。”
纪书勤跟她碰了碰,一饮而尽,“好。”
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,顾曦才道:“纪伯伯出行在即,还要你帮忙传个话,就说我祝他一路顺风。”
纪书勤应下。
如今陆明被猜忌,此前皇祖母又曾拿了纪书勤的画像来试验自己,顾曦知道自己不该跟陆纪二府走得太近,于是便也没想着登门,只私下跟陆玉窈见面便行,毕竟若是自己跟陆玉窈断了往来,那才是真的令人生疑。
送走了两人,顾曦便觉得有些疲倦,正要歇下,就听得乘风说要出门。
“朝格仓应当来了,我想去看一下。”
顾曦听完,精神都好了一些,“那去吧,若他真的来了,便带过来见个面,在府中住一段时间也行。”
乘风知道眼下顾曦也算是受人监视,要是把朝格仓带来,那才是给她引麻烦,但他知道此时顾曦身上疲惫,便也不想她多说话,应了声是便退下了。
客栈中,乘风闪身进门,就瞧见朝格仓怀里捧着一堆银子,正笑眯眯地数着。
乘风:“从哪里骗来的?”
朝格仓吓了一跳,“塞勒阿和,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。”
乘风没回答他的话,只是不动声色地上下看着朝格仓,道:“长高了一些。”
朝格仓便甩了甩头,“那是自然,草原上牛羊鲜美,这个年我过得可饱了。”
嘴角微微翘了一下,很快压住,“想要每天都吃大鱼大肉吗?”
朝格仓便嘿嘿一笑,“天下没有白吃的东西我知道,塞勒阿和还想要我做什么,就说吧。”
“三月中,余北的庆神节,你找个机会把这个东西加到吉布哈的吃食中。”乘风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东西,递给朝格仓。
朝格仓眼睛亮亮的,“是毒吗,是不是让他吃完就能立即死掉?”
“如果他吃完立即死掉,你还能逃掉吗?”
“放心吧塞勒阿和,以我的能力,逃掉还是轻轻松松的。”
乘风看着那管东西,淡淡道:“不会立即死的。”
跟朝格仓说完了话,乘风原本准备回长公主府,忽而想到什么,于是转了个方向,朝街上的人打听,而后朝着某个方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