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恩丞抬起手,给了自己一个耳光,闷但掷地有声。惩罚自己的时候,他也不希望她知道,转身去了卫生间。
先是水声,然后是喘息,最后是叹息,宋恩丞望着镜中情迷意乱的他。
少年拥有小麦棕的健康肤色,肩宽腰窄,水珠顺着明晰的下颚线划落到锁骨,珠串子般淌垂,游移在饱满的胸肌间,再是轻微起伏的腹部。他望着自己,眼底深不见底的漆黑和餮足感交相而辉映,不敢相信这是宋恩丞,像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。直到最后一丝余韵也散尽,眼尾的红褪个干净。
他才从雾气缭绕的浴室走出。
在客厅等头发晾干,去叫她。
“李双睫。”轻叩房门。
房内传来模糊的应付声。
知道她爱赖床,宋恩丞径直推开门,走到她的床边。只见李双睫拿厚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刺猬。他拍了拍刺猬,喊它起床。
刺猬在被子里咕甬两下,不情不愿。
“怎么了?”宋恩丞耐心地问。
“我有点舒服,就不去学校了。”
宋恩丞感到好笑,纠正了她的说法:“是有点不舒服吧。你昨晚喝了那么多,又吹了冷风,也难怪……如果实在起不来床,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就好了,你在家里好好休息。”
李双睫伸出手,比了个ok的手势。
请完了假,宋恩丞折回房间瞧她。
李双睫已经醒了,从被窝里探出脑袋,额发是乱蓬蓬的,整张脸只传递出一种情绪,那就是断片的情绪。宋恩丞心中咯噔一跳,走到床边蹲下,问李双睫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。
“我记得你来接我回家。”
“嗯。”
“然后我们吵了一架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说明年六月就进队。”
“嗯。”
“然后我们就谈完了。”
“嗯。”
李双睫说到这儿,沉默住。
宋恩丞小心翼翼看她脸色。
她好像不记得了?昨晚的后续,他怯怯地垂下波光未尽的眼眸,下巴上隐隐的刺痛还未散,嘴唇的余痕若隐若现,那种感觉像心的平原上被新生的小刺猬滚过一遭,毛刺刺的酥麻感。
怎么不记得了呀?
李双睫怎么可以不记得呢?真是坏,坏到极点的坏!宋恩丞憋住呼吸,像受了气的小丈夫,敢怒却不敢言,明明是她昨晚强爬了他的床,又稀里糊涂地啃他?怎么可以……不负责呢?
就在他急的眼眶泛泪时,又听见她说:“但是大半夜的时候,有人偷吃我的嘴子被我发现,然后我就……”
戛然而止。
脸上淌过一阵阵的热流,宋恩丞下意识捂住她的嘴,李双睫则不明所以地瞪着他。等他把手松开,她急促地喘一口气,又继续大骂:“就是你!宋恩丞!还要抢我的口水!你个……”
宋恩丞无法,只好再捂。
这时候,房门被人推开。
只见李希、李爸爸,宋妈妈和宋爸爸都站在房门口,而推开房门的李爸爸满脸惊讶———只见自家闺女的床边跪坐着一个没文化的宋恩丞,满脸通红地捂住闺女的嘴,而闺女丝毫不见恼怒,眼中透露出揶揄的笑意。两个人凑的近极了,小脑袋对在一处,两只脸蛋子都是红扑扑的,像两块炭火。
李爸爸揉了揉眼,确认自己没看错,轻轻咳嗽一声,一手搂住宋爸爸,一手搂住宋妈妈,说我去客厅给你们刷茶、啊不、泡牙……三个人兵荒马乱地走了,李希也抱着家猫撤离战场。
“你们继续,继续。”她关上房门。
人走后,宋恩丞窘得不知说什么,把脸埋在李双睫的被窝里直叹气。李双睫更是又晕又困,就这这股劲儿又躺下了。直到李爸爸来叫吃早饭,李双睫仍然起不来床,众人才发现异样。
三十八度六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李爸爸十分紧张,探着李双睫的额头,“常年不生病的人,怎么一下子就发起烧来了?”
宋妈妈忧心忡忡:“可能是昨晚大降温吧,双睫一个不小心就受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