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迷路了。”
赫连铮嬉皮笑脸的对着宋长昭道:“这位姐姐看着眼生,我在王府住了这些天,竟也没见过,不知道心肠是不是也这么好,能给我指一指路呀?”
他生的本来就小,虽说在南疆是小霸王,但也不是时时都靠武力解决问题,在家也时常这样对着别人撒娇卖乖,因为生的好看,嘴也甜,这样请求,一般人无有不应。
宋长昭本也没想深更半夜的大动干戈,但是王府重地,牵扯颇多,也不好让他就这么犹如无人地瞎走,于是她将手上的长刀往回收了收,对着对方笑道:“好啊。”
赫连铮识时务者为俊杰,麻溜滚了下来,老老实实跟在宋长昭身后出了院子,月黑风高,长昭将刀松松拎在手上,时不时磕碰到地上发出脆响,跟在她身边的赫连铮有点害怕,于是弱弱地出声了。
“这位姐姐……”赫连铮笑着凑上前,将手伸过去,“这刀看着就沉,要不咱们还是收起来,歇一歇吧。”
宋长昭没搭腔,只是手腕转了半圈,刀锋一歪,将靠近的赫连铮挡开。那刀锋擦着他的手指头过去,在他无名指上留下了小半个伤口,没怎么出血,但也足以让他老实了。
宋长昭道:“你住哪?”
赫连铮眼神一暗,随后将那只手藏到身后,依旧是笑嘻嘻地回:“桐苑。”
宋长昭点点头,依旧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。赫连铮暗自咬牙,不知道季砚书身边哪来这么些个神人。这女人的刀又凶又快,真要对上,他绝对占不到便宜。
于是决定大尾巴狼装到底,乖乖的低头跟着宋长昭往自己的院子走去。
季砚书本来是让宋长昭偶尔过来看一眼,不过这小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安分,长昭索性就让平叔给自己收拾了个离他远一点的院子,悄悄住了进来。
幸好长宁王府大的没边了,赫连铮又一门心思地扑在季砚书的书房上,这才没有发现多了一个人。
宋长昭将赫连铮全须全尾地送到了桐苑,惊讶于这小子竟然全程没有找事。
柳州。
天刚蒙蒙亮,季砚书二人就被营里的官兵粗暴地提了起来,赶上一架马车。与她们二人同乘的,还有那天一起送来的二十来个乐伶。
她们统统都被蒙上眼睛堵了嘴,一路上安静极了,只有马车行驶的辘轳声,一丝人声也无,季砚书和赤霄依旧是缩在角落,感受着马车行进的方向。
季砚书手上握着一小包香粉,她早上走的匆忙,来不及确定冯虎的人有没有混进车队,只好沿路洒下香粉,此时四处安静,赤霄忽地握住了她的手,写道:殿下,咱们在兜圈子。
季砚书点点头,他们至少兜了半个时辰的圈子了,但是对方似乎并不是很着急。
忽地,马车停了,她将香包放好,随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。随行的官兵将她们一个一个带出去,季砚书一下马车,扑面而来则是海水的咸味。
架着她地那个兵走了两步,随后趁着众人不注意,在她手上画了两个套在一起的圆圈,这是冯虎的人。
往前走了两步,季砚书这才发现不对,脚底下踩地是木板,随着季砚书的脚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,随后再走,就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。
上船了?这可完蛋了,就算真的找到了韩玉的藏身之地,这可怎么让宋老带人找过来呢?
季砚书心思飞转,被人带着进了一间小屋,良久,感觉四周无人,她才慢慢将围在眼睛上的布条撤下来。这次估计不是那个刀疤脸带队,赤霄被带到了别的地方,这间房子是单独给“花魁”准备的。
她四处转了一圈,没发现什么蹊跷,现在外面日光普照,也不好出去探查,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想办法,其间来了两次人,送来的是新鲜吃食和御寒衣物,好不容易挨到晚上,海面行船,四下无人,季砚书偷偷摸摸地出门了。
商船的防卫和柳州大营简直不能同日而语,十步一岗五步一哨,季砚书在船舱里七拐八拐,终于找到了上甲板的路,此时外面星星疏朗,海面望不到头,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去。
就在季砚书打算原路返回,就听得身后有脚步声,她矮身躲在了一片稻草之后,这里没有火把,对方如果不仔细看,应该是发现不了她的。
只听来的两人在出口的地方站定,竟不走了。
“欸,这都走了一天了,还有多久才能到啊。”
另一人回:“你是新来的吧。不远了,子时就能到,新搜刮来的那群人看好了,明晚将军可就要了,别出乱子。”
季砚书就躲在三步之外的稻草堆里,此时二人说话听的是一清二楚,不由得又感叹起耳聪目明的好处。这两人,其中一个正是冯虎手下混上船的人,她估计了一下,宋老的人最早也要明日才能找到港口,晚上动手,时间紧张。
这时,那个尖细声音又道:“行啦,别在这担心了,抓紧再去看一眼那群女的,尤其是那个花魁,好不容易抓到长得不错的堵上窟窿,别又死了。”
等着二人走远,季砚书从暗处探头,飞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船在海上走了一天一夜,终于靠岸停下了,自从商船靠岸后,季砚书能听见鼎沸的人声,他们似乎还是在水上,不知道韩玉找了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藏身。
此时房门被人敲响,季砚书没动,随后门缝打开,有一个狭小的身影进门,季砚书看了,才发现竟然是赤霄!
好丫头!竟比她还先摸清楚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