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对皇姐有情呢。”卫熙闻抬头望月,笑眯眯地说。
“若真是我出现在他面前,他怕是恨不得杀了我泄愤。真要说情,也是怨恨厌恶之情吧。”
不知怎的,卫醒时竟不愿去面对这个可能。
可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吧。。。。。。
卫熙闻不置可否,他直觉宿惊年对她不可能单单是怨恨二字能概括的。
他心思深沉,话又不多,卫熙闻也难以看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。
总归不是真的非要她死不可。
“那皇姐就不怕某日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?”卫熙闻打心底里不想她继续待在这里,试图引诱她和他回宫。
“你不同他说,无人会知晓。”卫醒时铁了心不想和他回去。
“做公主有什么不好的?”卫熙闻在她身旁半蹲着,她不看他,他也不恼。
“就是做腻了,那吃人的地方有什么好的?也就后来出宫立府松快了两年。”
“我肯定会护着皇姐的。”卫熙闻分外诚恳。
“呵,”卫醒时毫不留情地嘲笑他,“你连自己都护不住,还护我?我不给你收拾烂摊子就不错了。”
卫熙闻想起前几日的宫变事件,遂沉默了。
也是那件事叫他开始猜测,刺杀皇姐的人可能是卫成云。
“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宫去吧,别再来烦我了。”卫醒时咳嗽两声,摆摆手。
一个皇帝成天住在臣子的府里像什么话,她想起什么,又补充道:“萧策陵是你的人吧,叫他别再来杀我了。”
说起这个她更烦了,她想到翠青,心里还是难受。
偏偏幕后之人她这不成器的弟弟,又是天子,她什么都不能对他做,只能暗暗生闷气,气自己没用。
“我会去定会好好惩戒他一番,给皇姐出气。”卫熙闻绝口不提她要他回宫的事。
卫醒时听了皮笑肉不笑:“看不出来你还有当昏君的潜质,忠臣替你办事,你不嘉奖也就罢了,还要因为他办好了差事要惩处他?”
卫熙闻被她教训了态度很是谦卑:“皇姐说的是,都怪我不好,不干别人的事。”
只是他在卫醒时面前和在旁人面前完全是两副模样,卫醒时只知他嘴上说得好听,实际背着她的时候做的阳奉阴违的事儿多了去了,宿惊年突然致仕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,他明知那是她的面首还是要收为己用,遂也懒得管他。
索性他做事并不过火,卫醒时通常雷声大雨点小,后面说都懒得说了。
“你回去吧,记得和宿惊年强调一下,我不是柔嘉。”他来了这么久,宿惊年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不知道,正好叫他去同宿惊年说,他的话总比卫醒时自己解释有说服力。
卫熙闻默默应了。
但他依旧直愣愣站在原地不走。
“还不回去,愣着做什么?”卫醒时偏头去瞧,就见卫熙闻抿唇,没什么表情地垂头看着她,鼻尖微微发红。
卫醒时心里一紧,把盖在自己身上的他的外袍扯下来递给他:“冷怎么也不说一声,万一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?”
卫熙闻扭头不看她,语气委屈又自嘲:“皇姐一点都不关心我,明明还活着也不告诉我一声,叫我-日日难受,我一心想见你,你避着我便不说了,好不容易见着了,又三番五次赶我走,皇姐心里-根本没有我。”
卫醒时一愣,生生被气笑了:“小白眼儿狼,我不关心你,我不要命了非要进宫,还自己孤身一人冲出去救你?”
他嘴硬犟着:“你就是为了救宿惊年,你分明更关心他,你还为了他进皇宫偷药,都不肯与我相认。”
卫醒时抻腰站到他面前,卫熙闻别扭地别过脸。
她动作轻柔地给他系上外袍,语调温和:“在皇姐心里,你和成云一样重要,你们都是皇姐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,我只是暂时不想看见追杀了我这么久的始作俑者,你又是天子,总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,给你画一个大花脸让你去上朝吧?你皇帝的颜面、皇室的颜面还要不要了?”
卫熙闻鼻子酸酸的:“我知道是我错了,可我舍不得你皇姐,我想多看你几眼,想在你身边多待会儿。”
“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,你怕什么?以后我也会和他一起进宫的呀。”卫醒时掰过他的脸,果不其然看见他红了眼圈,她心疼又好笑。
“都做皇帝的人了,怎么还哭鼻子?”她捏着袖口要给他擦眼泪,被卫熙闻不好意思地避开了。
“我自己来。”
卫熙闻说着,又整理了一下被卫醒时系得歪歪扭扭的带子,舍不得扯了重新系,弄了半天勉强看起来是那么回事了。
“好了,乖,回去吧,以后路还长着呢,总不能事事都要皇姐给你盯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