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魔族最近闹了不少矛盾,魔族本就因他而出现了不少反动派。此刻如果将莫莲故他们带回去,势必会被其他人落下把柄,妄筠年在魔族立住脚跟则会更加艰难。
原来……
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是魔尊,也明白此刻他与魔族其他人水火不容的处境。
“只是苦了这孩子,未满周岁,还没有名字。”
莫莲故的脸庞被大火映得通红,她仰头,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。可低下头,一滴滚烫的泪珠还是落在了妄筠年怀里孩子的脸上。
莫莲故无暇顾及自己脸上止不住的泪水,而是匆忙将孩子脸上的泪擦掉。
“以思为弦,护卿如故。”
“就叫她以卿吧。”
身后魔族越来越近,叫喊声似乎要冲破耳膜。莫莲故后退两步,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妄筠年,接着头也不回地迎向魔族。
她手里的剑叫断悔。
以手中剑斩断心中悔念。
莫莲故没有灵力,本命剑被召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所谓的剑光。她只能凭借精湛的剑术与一身毒,在众多魔族中杀出了一条血路。
断悔挥出残影,在这如墨般浓重的夜色中撕开一道白昼一般的光明。
血色的白衣在黑暗中如此扎眼,单薄的身影被黑色盔甲掩盖时却又如此令人心惊。
妄筠年只听说了最后四方修盟收敛遗骨时,莫莲故与陶皖弦是在一起的,他们就算是尸骨,也是背靠着对方迎敌。
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莫莲故从后山一步步迈着血印冲破魔族桎梏,回到灵火纷飞的院子里,回到满身伤痕的陶皖弦身边。
他只知道,在这遍地苦难的世界里,怀里的这个孩子,
再也没了父母。
妄筠年不能将孩子带回魔族。他与其他魔族矛盾越来越深,此刻将修士的孩子带回去,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。
他先遵循着莫莲故对他的嘱托,一路避开其他人,来到了全然陌生的楚镇。
他在楚镇暂住了两天,却发现楚镇紧挨着楚山门,来往的修士络绎不绝。他害怕有人会认出他和怀里的遗孤。
实话说,妄筠年讨厌修士,也讨厌魔族。莫莲故与陶皖弦一生刚正不阿,为民除害,到最后却落得个勾结魔族的罪名。不仅被修真界指点,又被魔族趁虚而入。
所以这三天他考虑很多,最后决定不把孩子托付给楚山门。
他一路向北,走到了离修士最远的村落。他简单调查一番,最后将孩子送到了一个老妇人手里。
原本他考虑得很周到,这老妇人虽然贫穷,但对村里的孩子都很好,把孩子交给她,也算放心。
妄筠年摩挲着手里刻的木牌,最后还是郑重其事得放到了老妇人的手里。
木牌上只深深地刻了两个字:以卿。
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,这位老妇人还有个嗜酒成瘾的儿子。
当时林醉汉与村里其他人上山打猎,走了十多天,所以妄筠年并没有见到他,也只是单纯觉得老妇人一个人住比较孤独。
但没想到林醉汉回来后不久,老妇人就突发旧疾去世了。林醉汉刚买了酒,没有多余的钱安葬老妇人,还是妄筠年偷偷将其安葬在村外的林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