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,蓝布工装胸口别着“劳动模范”的徽章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“劳驾,哪位是张有为同志?”
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和无奈,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张有为手里的十字镐“咣当”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他看见卡车后厢用麻绳固定着台飞人牌缝纫机,黑漆机身锃亮,金色的“飞人”商标在阳光下晃人眼。
“我的亲娘哎!”
赵寡妇手里的铁锹直接掉脚面上,她疼得“哎哟”一声叫了出来。
却顾不上脚疼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缝纫机,“这得多少工业券啊?咱村可没几个人见过这稀罕玩意儿。”
司机抹了把油汗,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,“这路过不去,劳烦你们自己抬一下。”
他掏出个皱巴巴的收货单,“还有两个樟木箱子,说是结婚用品。”
张有为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自己背上,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,让他有些不自在。
他清了清嗓子,“东山叔、方言哥、方行哥,搭把手。”
转头又对祁诗雨说,“你和杨小萱去接箱子,轻拿轻放,这都是宝贝,可别磕着碰着了。”
李方言已经蹿上卡车,他像只灵活的猴子,在车厢里蹦来跳去。
摸着缝纫机台面直咂嘴,“乖乖,这漆面亮得能照人!比我叔家那台老蝴蝶牌强多了!我叔家那台缝纫机,用起来还老是卡线,哪能和这台比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台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可不是。”
李方行托着机头往下递,他的双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,“听说这飞人牌能扎帆布,纺织厂里都用这个,质量肯定差不了。”
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台缝纫机的羡慕和赞叹。
4个汉子吭哧吭哧往下抬时,杨小萱正扒着车厢看那两个樟木箱。
箱子角上包着黄铜皮,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,锁鼻儿锃亮,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。
“小心台阶!”祁诗雨扶着箱子一角,指尖摸到箱面上凸起的喜鹊登梅图案。
那图案栩栩如生,仿佛两只喜鹊正在枝头欢快地跳跃。
“让让!让让!”
祁东山在前面开路,“踩到石子滑脚!都小心点,别摔了缝纫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