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争澜想要追上去听个究竟,街边人却眨眼就散开,根本寻不到踪迹。
“……”
她有些气闷,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。
——
“你要问雾月祭?”老婆婆在月光下,把段争澜取出的金珠看了又看。
提到雾月祭,她的语气骤然从前边的兴奋变为凝重,语调都放低了。
“是,这是什么日子?”
“惩罚没有完成任务的采珠户。”老婆婆颤着手,把金珠宝贝地塞进自己的布口袋里,“就在这一天……”
冬季水寒,蚌珠已成,正是采珠的好时节。
狂堰就在进入冬季前的深秋进行雾月祭,用以鞭策今年冬将要下水的珠民。
上一年没有缴足分量的采珠户,已经被关押起来的采珠户——
就在雾月祭这一天,被杀鸡儆猴。
其他百姓看不见的惨况,在采珠户这里就是每年一度的屠戮。
狂堰果真如段争澜随手编造的歌谣一般,会剥皮做鼓。
不像方才孩童的美好想象。
雾月祭上,剥去上一年“罪人”之皮,才是唯一的剧目。
段争澜垂眸凝眉,她们所剩的时间不多。
无论是雾月祭,还是几人返回王庭的计划,都是迫在眉睫。
“狂堰似乎听到风声了。”陈迁手里提溜着一只野兔,从屋外返回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澜君写的鹤川哭,狂堰肯定是听过多遍了。”
“现在正派人四处追杀咱们呢。”陈迁摊手。
——
“大人,您已经连着三日在书房……”
丁盐恭敬地守在门外,尝试劝谏的话刚说一句,便被“咔嚓”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止住。
不眠不休,还日日上早朝,这就算是铁人,那也扛不住啊。
陈元旷一手撑在桌上,摇摇晃晃地站起来。
他根本没听见门外丁盐的呼唤,方才的茶杯,是失手打破的。
陈元旷原本伸出去够茶杯的指尖颤抖着,揪住胸前衣料,一阵一阵心悸袭来。
他不是没有忍受过她不在身边的日子,知道该怎么自欺欺人地活。
只是梧国之内大事将成,加上……
加上他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。
上一次他派陈迁去找人,这次人家直接跟着走了,连解药都不顾。
也许陈迁也看不惯他这个做兄长的荒唐举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