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明慎大逆不道、弑君弑父,如此丧心病狂……
他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敢逼死,或许沈念安出事也绝非偶然。
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。
也许,他也回来了。
所以他恨,恨舅舅,恨自己。至于他的深情,都是演出来的,为了蒙蔽世人,也蒙蔽她。
她金蝉脱壳,本应该就此隐世,生下腹中骨肉,与堂姐安然一生。
可是,舅舅死了,念安死了,孩子没了,嗓子坏了。她不会再逃避了。
她宁愿站着死,也不愿意跪着生。
于是,她用力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:我要报仇。
“报仇?”
沈秋月一愣,对上她双眸,被她眼中的滔天恨意惊住。许久,她深呼一口气,拉过她的手,重重拍在她的手背上。
她一字一顿,铿锵有力:“好,报仇。”
这辈子,躲躲藏藏、苟且偷生的日子,她过够了!
祖母,若您泉下有知,也能理解她吧。所以,便是舍弃性命,她也要和晚妹一起,给沈氏全族讨个公道。
沈秋月边往外走,边说:“晚妹,我去备车。”
她还未走出大门,袖口便被人扯住。
沈秋晚将她拉回桌边,提笔写字:你会骑马吗?
既然他遇刺性命垂危,她怕他死太快,赶不上。
“会。”沈秋月答。
那日她察觉晚妹假死出京,便是买了一匹马,日夜兼程,才赶上她。
沈秋晚继续写:带我骑马。
沈秋月看了眼她单薄的身子,本想拒绝,但是对上她坚定的双眸后,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犹豫了会,她轻声应下。
空旷荒凉的土路上,通体漆黑的健硕马匹飞驰而过,伴着阵阵嘶鸣。
沈秋晚抱紧沈秋月的腰,脸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上。
呼啸风声从耳边掠过,冷硬的北方刮得她细嫩的皮肤生疼。她咬着牙,闭上双眼,眼泪顺着风朝后飘去。
念安,原来边关的风这么冷,刮在脸上这么痛。
念安,你死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。
念安,说好要教我骑马,你食言了。
……
沈念安,就是个骗子。
此行若是顺利,她会带着陆明慎下去见他,若是不顺,她便自己亲自下去见他。
沈秋月马技很好,上千里的路程,不出半月,两人便入了京城。
早春的京城,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