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论你说什么,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。”
少年微微咬唇,“你是她的未婚夫,你以后,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。”
虽然是为了表达态度,但他单是说出后一句话,就觉得心里好像刀子割过似的痛。
即便再隐忍,再卑微。
即便知晓,太阳高悬于天,不可能独照他一人。
他也仍是会近乎可耻地在心底奢求,渴望她能成为他的太阳。
只属于他的太阳。
言均和并没有接过简星沉的话。
他只是转过脸,扬起手,目光掠过修剪整齐的指尖,像在打量某种精致的艺术品。
近乎突兀地,他问:“或许,你看过芭蕾表演吗?”
“我没看过。”简星沉如实否认。
“也是,你怎么可能会看过。”
言均和轻轻撇嘴,面色倏冷,“一个舞者,要能在舞台上跳出那样轻盈的步伐,在舞台下,就必须对他自己的身体,进行近乎军事化的残酷训练。”
他微微俯眼,语气冷淡:“虽然你也是Omega,但你与我并不相同。你这样的人,永远不会明白,为了理想承受痛苦,需要什么样的意志。我不会为了任何人,牺牲自己多年付出的努力。”
末了,他又重拾温和笑意,起身踏出两步,回头望来。
“王室需要的,不过是一个属于殿下的孩子,由谁孕育,并不重要。既然有你承担孕育的风险,我有什么不乐意的?”
言均和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,目光微斜,落在少年被诊疗衣盖住的腹部,“反正,最后都是我的。”
简星沉能听到,协议书在自己的指尖下,进一步被攥出皱褶的声音。
言均和这次拜访的目的很明显。
他是仗着未来王夫的身份,来示威的。
简星沉徐徐摇头。
他注视着冰冷地面,喃喃道:“她不会允许的。”
“可我又没妨碍殿下什么。”
高傲的王储未婚夫从容一笑,神情极尽慵懒,一如他在宴席上端着酒杯、走下旋梯的模样。
“我与殿下一样,都希望看到这个孩子,健康、平安、茁壮地长大。”
简星沉咬住牙关,一只手始终覆在腹部,另一只手牢牢攥住协议书。
病房的门却不知何时悄然打开。
陆怀峰微微弯腰,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前,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,仿佛刚从风雨中折返。
江意衡踏入病房前,冷冷瞪了他一眼,像是对他有所责备。
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“外面下雨了。”
她朝言均和露出微笑,“你不在宴席上待着,怎么反倒跑到医院来?”
“我是特地来恭喜殿下的。”
言均和不慌不忙,仿佛真的只是来道贺般,“这毕竟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,而我身为殿下的未婚夫,今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陪伴殿下,又怎么能错过这样重要的时刻?”
他看向简星沉,目光里带着矜贵笑意,和某种隐约恶意:“你说,是吗?”
少年坐在床边,低着头。
既没有看他,也没有看江意衡。
江意衡收回视线。
她望着言均和,微微歪头,唇角轻撇。
“上次王室裁缝为你量身定做的礼服,好像还没来得及试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