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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 双轴归一（第2页）

左眼是温柔的褐色，右眼是齿轮结构的银蓝——但两者现在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同步感。

当他看向林筱时，目光里同时包含着林箴的眷恋与周幕的克制。

＂筱。。。＂他的声音也有些微妙的重音效果，＂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＂

林筱刚要松了口气，却见周箴突然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。

他的记忆显然是在激烈的冲突：一会儿用林箴的习惯性动作去摸左眉的疤痕（那里现在是光滑如初），一会儿又像周幕那样无意识摩挲着根本不存在的怀表。

更糟的是，随着记忆的混乱，刚刚稳定的身体又开始变成数据化。

墙上的齿轮挂钟突然开始加速旋转，时针像是电风扇的叶片般模糊成了虚影。

＂记忆锚点失效！＂钟良一把扑向了控制台，＂他这是在自我排斥！＂

林筱抓住了周箴颤抖的手。

机械右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——那是冷雨加密在义眼最深处的讯息：

【时间从不遗忘，只是重组】

【找到你们的共性】

共性？

在生死一线的电光石火间，林筱突然好像明白了。

她拽着周箴冲向了角落里的工具箱，翻出了那个尘封多年的航模——十二年前林箴还没能完成的F-14战斗机模型。

＂你记得这个吗？＂她将模型塞进了周箴的手里，＂你当时说要带我去看真飞机的。＂

周箴的瞳孔骤然剧烈收缩。

记忆的洪流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出口——林箴教妹妹拼装模型的那个下午，与周幕在钟表店地下室修理古董飞机表的深夜，两段看似毫无关系的时光，核心都是关于＂飞翔＂的承诺。

他的双手突然稳定了下来，数据化现象也开始出现了逆转。

当指尖抚过模型机翼时，两段记忆完美的交融了——周箴自然而然地用林箴的组装技巧，搭配着周幕擅长的微型齿轮调整，三下五除二地就修好了卡住十二年的方向舵。

＂我想起来了。。。＂他的重音彻底消失了，声音变成了独特的第三种音色，＂我们，约好了明年春天去珠海的航展。＂

窗外的齿轮天穹突然光芒大盛。

所有运转的钟表在同一秒都敲响了，声波在小镇的上空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涟漪。

林筱的机械眼迅速捕捉到那些声纹中隐藏的信息——

【轴心同步完成】

【时间网络稳定】

三天后的傍晚，林筱在钟表店的二楼发现了周箴正在对着镜子发呆。

他的身体已经不再是数据化的，但某些部位还仍保留着融合时的痕迹——左手小指是机械结构，右肩胛骨处嵌着微型的齿轮组。

当林筱靠近时，镜面反射出他们两并肩的身影，她的机械眼与他的齿轮右眼形成了奇妙的对称。

＂还在想记忆的事？＂

周箴摇了摇头，举起手中的一张老照片。

画面里是年幼时的林箴和周幕站在科技馆航天展区，两人间隔着三四个陌生人，却神奇地面向着同一个飞行器模型。

＂我们可能更早就见过了。＂他的指尖轻抚过照片，＂七岁那年的航天展，他弄丢的纪念币其实是被我捡到了。＂

林筱突然想起冷雨最后的留言。

时间从不真正遗失过任何东西，只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组。

楼下的古董座钟突然敲响了七下，钟声里夹杂着电子合成的旋律——那是时之眼新任首领最爱的进行曲。

周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，齿轮右眼闪过一道危险的红光，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
＂残留数据？＂

＂嗯。＂周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，＂像耳鸣一样偶尔会出现。＂

林筱的机械眼深层扫描显示，那些黑色数据被压缩成了极小的碎片，封印在了周箴的齿轮部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