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早让采药村民去村里报信——这一带的村民本就因她治好了山瘟对她极信任,此刻见她被袭,自然蜂拥而来。
"拿绳子!"萧景明从马背上取下捆猎物的粗绳,扔给老猎户,"把门窗都绑死。"他转身看向林清欢时,眼底的冷硬褪成春水,"伤着没?"
林清欢摇头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:"账本在陈侍卫怀里,等会让人搜。"她话音未落,土屋里突然传来"咔"的脆响——陈侍卫砍断了草席,短刃已经抵住采药村民的脖子!
"都退后!"陈侍卫拖着采药村民撞开半扇门,短刃压出红痕,"否则我杀了他!"
林清欢瞳孔骤缩。
采药村民是她的药童阿福,上月为救她被蛇咬过,此刻吓得嘴唇发白,却朝她拼命摇头:"姑娘,别管我!"
"陈侍卫这是要鱼死网破?"萧景明往前走了半步,玄色蟒纹腰带在风里翻卷,"你可知杀了林医妃的人,活不过今夜?"他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,却在暗中给林清欢递了个眼色——他腰间的玉佩微微晃动,那是让她准备药粉的信号。
林清欢指尖探入药囊,摸到了那包薄荷粉。
她突然踉跄着往前扑:"阿福!"陈侍卫本能地侧头,短刃跟着偏了分许——就是这分许,林清欢扬手将薄荷粉撒了出去。
"啊!"陈侍卫捂住眼睛,短刃"当"地落地。
萧景明趁机冲上前,制住他的双臂;阿福跌坐在地,捂着脖子直喘气。
村民们一拥而上,用绳子将陈侍卫捆了个粽子。
"委屈你了。"林清欢蹲下身,给阿福擦脖子上的血珠,"等会让张婶煮碗红糖姜茶。"阿福眼眶发红,用力点头。
萧景明将陈侍卫的短刃递给林清欢,刀尖还沾着墨绿色的毒汁:"淬了乌头碱,见血封喉。"他指腹擦过她发间的珍珠步摇,声音低了几分,"下次别冒险。"
林清欢将短刃收进药囊,抬头时眼尾弯成月牙:"我冒险,不是为了引他上钩么?"她瞥了眼被捆成茧的陈侍卫,"不过。。。他背后的人,该坐不住了。"
话音刚落,远处山路上突然腾起一片尘烟。
林清欢眯眼望去,朦胧的暮色里,七个骑着黑马的人影正朝着破庙方向疾驰而来,为首者腰间的玉佩在夕阳下泛着幽蓝的光——那是权臣周相最爱的青金石。
萧景明将林清欢护在身后,指尖按上剑柄。
林清欢摸了摸怀里的账本,又碰了碰药囊里的短刃,嘴角勾起抹冷冽的笑。
山风掀起她的裙角,吹得土屋前的杏叶簌簌作响,像是在应和她心里的算盘——这出戏,才刚唱到最热闹的那折呢。